“法官大人,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们判他死刑,给我儿偿命!我儿在下面等着呢,等着看这些恶人遭报应!”
他说完,慢慢走下台,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李秀兰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夫妻俩互相搀扶着,背影佝偻得像是两座快要垮掉的山。
赵卫东坐在公诉人席旁,看着这一幕,眼眶通红,他经手过无数跨境反诈案件,却从没像此刻这样,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让人窒息——这些受害者家属的期盼,是比任何证据都沉重的责任。
陈默看着那张皱巴巴的汇款单,想起苍盛园区里那些被随意丢弃的尸体,想起白应苍曾笑着说“死个把人算什么,扔了就是”,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烧得他浑身发冷。
二、被榨干价值的女儿,留给家里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个站上陈述台的,是那个抱着幼儿的年轻母亲,她叫张敏,今年二十七岁,怀里的孩子刚满两岁,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时不时伸手去摸妈妈脸上的眼泪。
张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悲凉,她看着被告人席上的刘正祥,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
“我女儿叫王佳,今年二十五岁,两年前被网友诱骗,去了刘家的福利来园区,说是做电商运营,能挣大钱。”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那时候我刚生完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佳佳说她去外面闯闯,挣了钱回来帮衬家里,让我和孩子过得好一点。”
“她去了之后,刚开始还能联系上,每次打电话都跟我说一切都好,让我别担心,可没过三个月,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微信也拉黑了我们。”
张敏的声音开始发抖,怀里的孩子似乎察觉到妈妈的悲伤,伸出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脸,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张敏的防线彻底崩塌。
她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却不敢大声哭,怕吓到怀里的孩子,只能压抑着,肩膀剧烈地颤抖。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是被你们关起来了,逼着她搞诈骗!我们接到过园区打来的电话,说她完不成业绩,要我们打十万块赎人,不然就打断她的腿!”
“我们家穷,哪里拿得出十万块?我老公去工地扛水泥,一天挣两百块,我抱着孩子去街上捡废品,就想着能多凑一点,救救我女儿。”
张敏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翻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记账单,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卖废品23元,鸡蛋30元,老公工资500元……
“我们凑了三个月,凑了三万块,打过去之后,他们又说不够,要再打五万,不然就把她卖到别的园区去。”
“我们实在凑不出来了,只能天天在家哭,天天盼着佳佳能自己逃出来。”
张敏抬起头,看着刘正祥,眼神里满是哀求,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刘正祥,我想问你,我女儿才二十五岁,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逼她?”
刘正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嘴里嘟囔着:“园区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住她?说不定是她自己跑了,跟我没关系。”
“跑了?”
张敏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怀里孩子的脸上。
“她要是能跑,怎么会不给我们打电话?今年年初,我们接到专案组的电话,说在福利来园区后面的山沟里,找到了她的尸骨,法医说,她身上有二十多处骨折,是被活活打死的!”
“她临死前,偷偷托人给我们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就写了一句话。”
张敏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潦草,还沾着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她举起纸条,声音带着最后的绝望。
“那句话是‘妈,我好想回家,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落下,法庭里再也压抑不住,旁听席上的抽泣声连成一片,林晓雨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忍住不哭——她想起福利来园区里那些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孩,想起她们夜里偷偷哭着喊妈妈的样子,那些画面,和张敏女儿的遭遇一模一样。
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悲伤,也跟着瘪起嘴,呜呜地哭起来,张敏紧紧抱着孩子,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孩子的头发上。
“法官大人,我女儿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只求你们能严惩这些恶人,让他们为我女儿偿命,让我女儿在下面能瞑目!”
她慢慢走下台,怀里孩子的哭声和她的哽咽交织在一起,在法庭里久久不散。
刘正祥的脸白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敢开口——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受害者,却从没像此刻这样,被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盯着,浑身发冷。
三、为救弟弟债台高筑,换来一句“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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