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伸出小手指，指向训练场里那个流血依旧的忍者，“伤…亡…补充…难…”
然后又费力地指了指周围那些如同雕塑般沉默、面具下不知隐藏着何种思绪的根部成员们，“忠…诚…低…叛…逆…风险…高…”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这套黑暗森林管理模式，训练伤亡率高，补充合格人员困难（需要时间和大量资源重新培养），而且用恐惧和压迫统治，根本培养不出真正的忠诚度，反而更容易积蓄怨气，将来叛逆和反噬的风险极高（想想原着里团藏的手下？）。
团藏彻底愣住了。他抱着光，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他看着怀里这个逻辑清晰（虽然表达得磕磕绊绊）、角度刁钻（从效率和成本入手）、一针见血地刺入他这套体系核心问题的婴儿，第一次感到自己坚信多年的理念受到了最直接的、来自血脉深处的挑战。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但在他固有的、偏执的思维模式里，这些都是为了实现“木叶光明”而必须支付的、微不足道的“代价”。可现在，被自己这个妖孽般的儿子，用“效率”、“资源”、“成本”、“风险”这种赤裸裸的、衡量得失利弊的现实主义角度点出来，竟让他那坚固的思维壁垒产生了一丝裂缝。
尤其是“忠诚低，叛逆风险高”这几个字，像一根冰冷而精准的探针，狠狠扎进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从未与人言说的隐忧。根部的成员，真的如他所愿那般绝对忠诚吗？还是只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咒印的束缚而暂时屈服？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能解除束缚或者不惧死亡的人呢？
看着团藏陷入沉默，眉头紧锁，独眼中光芒剧烈闪烁，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幻不定，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感觉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眩晕。
‘搞定！初步植入‘效率’、‘成本’、‘风险’概念！第一次正式PUA尝试，效果似乎还行？至少没被他当成妖怪扔进实验室切片研究……’光内心有点小得意，但也不敢再继续刺激这位心思深沉、掌控欲极强的老爹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适时地打了个小小的、带着奶味的哈欠，用力挤了挤眼睛，露出一副疲惫不堪、仿佛刚才耗尽所有力气的神情，然后小脑袋一歪，软软地靠在团藏那硬邦邦的胸膛上，开始装睡。仿佛刚才那些石破天惊的词语，只是婴儿无意识的梦呓或巧合。
团藏感受着怀里瞬间变得安静柔软、呼吸逐渐均匀的小身体，再看看训练场里那些冰冷麻木、如同工具般互相消耗的部下，以及旁边那几个虽然沉默但明显气息不稳的根部成员，内心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低头看着光那恬静的（伪装的）睡颜，独眼中的锐利和冰冷渐渐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困惑，巨大的震惊，一丝被挑战权威的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思和……难以言喻的探究与震撼。
这个孩子，不仅拥有妖孽般的早慧和天赋，似乎还天生具备一种……超越常理的、冰冷而精准的、洞察事物本质的奇特思维模式？这种模式，与他所熟悉的一切截然不同，却偏偏……隐隐让他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抱着光，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像一尊沉思的雕像。最终，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继续“视察”，只是缓缓转身，迈着比来时略显沉重和迟缓的步伐，离开了这座弥漫着血腥和压抑气息的训练场。
冰冷的走廊里，只剩下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而空气中，仿佛还隐隐回荡着那奶声奶气、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所有听闻者心头的词语：
“效率低……”
“资源浪费……”
“成本高……”
“忠诚低……叛逆风险高……”
这一次看似荒诞不经的“父子交流”，却在根部最底层的某些角落悄然流传开来，成为了一个匪夷所思却又令人暗自心惊的传说。而志村光，“根之太子爷”的名号之外，也在极小的范围内，多了一个内部人员私下流传的、带着些许敬畏、困惑和莫名期待的称号——
“效率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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