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药无尘还未开口，那人便猛地扑了进来，脸朝下重重摔在门槛上。叶尘立刻后退一步，手已按在剑柄之上。
那人穿着边情司的灰袍，脸上布满金色纹路，如同被火灼烧过的纸张，边缘微微翘起。他口中不断重复着：“眼睛……在动……它看见我了……”
药无尘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翻开眼皮仔细查看，“和之前的伤员一样，神识受创太重，意识已经溃散了。”
叶尘凝视着那张扭曲的脸，“不是意外。他是特意来找我们的，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把消息送到。”
药无尘抬头问：“你是说，有人故意放他过来？”
“不是。”叶尘摇头，“他是逃出来的。他知道这里安全，能抵御那种力量。”
他走到角落的铜盆旁，取了一块黑布浸湿，轻轻覆在伤员脸上。“先隔离。去叫阵法师来，在密室外设三层封印阵，严禁任何人靠近。”
药无尘没动，“你真觉得那个《九幽引魂录》还在被人使用？”
“不只是在用。”叶尘声音低沉，“它在找人。刚才那块残片认出了我，绝非巧合。”
药无尘站起身，“所以你现在相信了？你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见证者’？”
“我在不在乎并不重要。”叶尘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只知道，若他们真的打开葬渊谷，第一个遭殃的必是天玄域。我们不能再等了。”
他拉开门，守在外侧的弟子立刻挺直身躯。
“传令下去，所有外出任务暂停。召集各队队长，一个时辰内到主殿集合。另外，调出最近三个月的巡逻记录，我要逐一查看每一处异常发生的时间与地点。”
弟子领命而去。
药无尘走出房间，“你要全面戒备？”
“对。”叶尘脚步未停，“敌人不会强攻山门。他们用的是恐惧，让人自行崩溃。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出手前，把防线筑好。”
主殿之中，火盆燃得正旺。
叶尘立于沙盘前，指尖划过北境、东荒、西岭，最终停在葬渊谷的位置。
“这不是普通的袭击。”他对众人说道，“这是一场仪式。每一次冲突，每一次失踪，都是在积蓄能量。我们现在所见的，不过是个开端。”
有人低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主动出击？”
“不行。”叶尘语气坚决，“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其藏身何处。轻举妄动只会落入圈套。”
他取出一块玉符，掌心一握，符箓化作灰烬飘落。
“从即刻起，联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人轮班值守，不得饮酒，不得私自离岗。外门弟子每日巡查边界两次，内门弟子每晚进行一次联合演练。”
他指向四角山脊，“在这四个位置设立新阵眼。材料清单我已写明，今晚必须完工。”
一名阵法师皱眉道：“现有的护山大阵已然稳固，再加阵法是否过于耗费？”
“现在的阵法挡不住精神侵袭。”叶尘沉声道，“你们见过被‘眼睛’盯住的人吗？他们并非战败倒下，而是自己疯了。所以我们需要一道能够隔绝心魔的屏障。”
他取出一张图纸，递给药无尘，“这是‘心障隔绝阵’的设计图，源自古时传承。你带队改造，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初步布置。”
药无尘接过图纸略一扫视，“此阵极耗灵石，一天就得更换一批。”
“换。”叶尘只说一字，“宁可多耗资源，也不能让一人失控。”
会议结束之后，叶尘带领几名阵法师登上北峰。
他们在崖壁凿槽嵌入灵石，将那枚符文残片置于中央作为核心。一旦周围出现异常灵压，阵法便会自动激发净化光幕。
与此同时，地下也埋设了爆裂符阵。这些符箓平日隐匿无形，唯有感应到隐匿类灵气波动才会引爆，专为对付潜行接近之敌。
返回大殿时，夜色已深。
叶尘端坐主位，面前浮现出一道光幕，显示整个联盟的运转状况。四个阵眼泛着蓝光，运行正常。
药无尘走入殿中，手中提着十几个小布袋，“第一批护神符已制成，按你说的方法加入了镇魂粉，佩戴后可减轻幻觉影响。”
“发下去。”叶尘点头，“每人两枚，值勤时必须佩戴。”
“还有一事。”药无尘放下布袋，“你让我查三十年内的失踪案，卷宗繁多，但我发现一个规律——几乎所有人在出事前，都曾梦见过同一个场景。”
“什么梦？”
“梦见自己站在废墟之中，天空中有一只眼睛缓缓转动。”
叶尘眼神一沉，“果然早有预兆。说明他们早已开始筛选目标。”
他站起身，“明日我会写三封信，分别送往丹霞谷、清霄剑派和万宝斋。不能让我们独自承担。”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
“信不信都得信。”叶尘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只要我把证据摆出来，没人敢赌葬渊谷会不会真的开启。一旦那边的东西出来，谁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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