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指尖刚收回，玉匣中那缕微弱波动便骤然中断。他尚未来得及细想，一股沉重的压力已如山般压下。
空气仿佛凝滞，呼吸变得艰难，胸口闷胀欲裂。他心头一凛，灵识瞬间扫过四周——三名黑袍人仍立于入口两侧，为首的那人双目赤红，手掌缓缓抬起，周身黑气如雾缠绕，翻涌不休。
“不好！”他低喝一声，声音在喉间几乎被碾碎。
赵猛本就倚靠残剑支撑身体，此刻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他咬牙抬头，右手仍死死攥住剑柄，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林九背抵石壁，额角渗出冷汗，手探向腰间短匕，却发现连拔刀的力气都被压制大半。
秦霜伏在地上，手指微微抽动，掌心空荡，一丝电光都难以凝聚。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叶尘强撑着站直身躯，额角青筋跳动。他清楚这是境界上的绝对压制——对方至少是化神初期，而他们历经一场恶战，体力与灵力早已濒临枯竭。
他闭目凝神，调动上古灵识，试图稳住体内紊乱的灵力。灵识如丝，悄然延伸，在四人之间轻绕一圈，将彼此气息连成循环。压力稍减，却依旧沉如千钧。
“结阵。”他开口，嗓音沙哑，“三才守御，不可散。”
赵猛闻令，猛然抬头，左手撑地，硬生生将身体撑起。他拖着残剑，一步步挪向左侧预定位置，每踏一步，地面便留下一道血痕。
林九咬破舌尖，借痛意维持清醒。侧身贴壁，缓缓移至右侧，短匕终于出鞘，横于胸前。
秦霜拼尽全力翻身仰躺，双手按在胸口，努力调整呼吸。她知道自己的战力所剩无几，但她不能倒。
三人勉强归位，叶尘立于中央，正对黑袍首领。他未出手，亦未后退，只以灵识维系阵法连接，不断调节节奏。
黑袍首领冷笑一声，手臂缓缓上抬。
刹那间，空气似冻结。黑色煞气自掌心喷涌，迅速凝聚为三道弧形刀罡，凌空悬浮。
他手指一划，三道刀罡同时激射而出。
第一道直取赵猛。赵猛怒吼，举剑格挡。刀罡撞上残剑，发出刺耳摩擦声。剑身剧烈震颤，虎口崩裂，鲜血顺刃流淌。他被劈得倒飞而出，后背狠狠撞上石壁，滑落于地。
第二道袭向林九。林九反应极快，矮身翻滚，短匕迎击。刀罡擦肩而过，割开皮肉，鲜血喷溅。他顺势一滚，将短匕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右臂已然无力抬起。
第三道直奔秦霜。她伏地难避，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交叉护于胸前，残存灵力强行激发，凝出一层薄薄电光屏障。
刀罡斩入屏障，电光瞬碎。冲击波将她掀翻数尺，嘴角溢血，意识渐趋模糊。
三道攻击落下，内殿重归寂静。
黑袍首领伫立原地，纹丝未动。他低头看了看手掌，又望向叶尘，眼中满是轻蔑。
“蝼蚁。”他淡淡开口，“也配触碰圣物？”
叶尘未答。他凝视对方，思绪疾转。方才一击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分割阵型，逼得每人独自承伤。若再有一次，无人能撑。
他再度调动灵识，试图寻其功法破绽。灵识探出，却如撞铜墙铁壁，对方气息浑然一体，毫无缝隙可寻。
不行。正面抗衡，毫无胜算。
他眼角余光掠过玉匣——青光依旧明灭，频率稳定。忽然，他心中一动，悄然分出一缕灵识，探向玉匣底部与阵法的连接处。或许，能激活阵法反制，哪怕只是一瞬。
就在灵识触及连接点的刹那，黑袍首领猛然抬头。
“想借外力？”他声音冰冷，“找死。”
话音未落，双掌猛然推出。
狂暴威压化作实质冲击波，如潮水横扫。整座内殿剧烈震动，石屑自顶部落下，地面裂开细纹。
叶尘瞳孔骤缩，立刻以灵识构筑屏障，挡在众人之前。
冲击波撞上屏障，灵识剧痛如撕裂。他闷哼一声，嘴角渗血，双腿微颤，却始终未退半步。
赵猛被余波掀翻，单膝跪地，左手撑地，右手仍高举残剑，剑尖直指敌人。
林九背靠墙壁，牙关紧咬，脸颊肌肉抽搐，短匕横在胸前，寸步不让。
秦霜伏地，十指深抠石缝，指甲断裂亦不松手。双眼半睁，视线模糊，却仍望着石台方向。
黑袍首领缓步前行，每一步落下，压力便加重一分。他在距叶尘五步之处停下，居高临下。
“交出来。”他说，“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叶尘抹去嘴角血迹，声音平静：“你们守它千年，如今才现身，说明你们也不是它的主人。”
对方眼神微动。
“它选择了我。”叶尘继续道，“你怕的不是我们带走它，是你掌控不了它。”
黑袍首领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低沉，透着诡异。
“你以为它是活的？”他说，“它不过是个容器。”
“装什么？”
“装你这种人的命。”
话音落下，他抬起右手，掌心黑气翻涌，无数黑色符文浮现空中，环绕旋转。空气中的压迫感再次攀升，远胜先前。
叶尘呼吸愈发困难，心跳迟缓。他知道下一击将更猛烈，甚至可能直接摧毁神识。
必须打断这节奏。
他紧盯那些符文，试图找出规律。灵识探出，却被外围煞气弹回。他皱眉，改换方式，不再强攻，而是顺着煞气流动，悄然渗透。
符文运转有周期。每一次黑气凝聚，都会在第七息末出现极短暂的停顿。
就是那里。
他悄悄活动手指，在掌心轻轻敲击——一下，两下，三下。他在记节奏。
赵猛察觉异样，艰难抬头。他不懂其意，但他知道叶尘正在准备什么。
林九也看见了。屏息凝神，短匕微微调整角度。
秦霜的手指微动，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
黑袍首领双目赤红，掌心符文越转越急。他缓缓抬手，准备拍下。
叶尘紧盯第七息。
来了。
他的手指在掌心敲下第四下。
就在此刻，黑袍首领突然停住。
他转头看向玉匣。
青光一闪，比往常快了半拍。
他脸色微变。
叶尘抓住这一瞬的迟疑，猛然抬头，直视对方双眼。
“它不想让你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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