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卧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赵永昌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摔开的铁盒上。
林炊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一步步走上前,弯腰捡起了那张泛黄的婴儿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襁褓中婴儿稚嫩的脸庞,以及左眉梢那道极其细微的、月牙形的疤痕。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血脉相连的悸动涌上心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苏宴晴则小心地拾起了那几张旧单据和那块深紫色的木牌。
“赵永昌!”时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这个孩子是谁?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赵永昌颓然道:“大概二十六年前,‘影阁’让我去偷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我后来因为害怕,没敢送去联络点,就把孩子放在了南郊山上的道观门口……”
二十六年前?!
林炊的瞳孔猛地一缩,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从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中清醒过来!
不对!时间不对!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师傅说过,捡到她时,她还是个婴儿。
后来她下山办理身份证,根据骨龄和师傅的估算,登记的是十八岁。
现在过去不到一年,她应该是十九岁。
十九岁和二十六年前……这中间差了整整七年!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
要么,是师傅骗了她,故意隐瞒了她的真实年龄。
要么……眼前这张照片上的婴儿,根本就不是她!
只是眉梢巧合地有一道类似的疤痕?
可是,那道疤痕如此隐蔽,赵茜又能准确认出……
难道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还是说,这背后有着更深的、她尚未察觉的关联?
巨大的疑虑和混乱冲击着林炊的认知。
她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变幻不定。
刚才几乎要确信的身世,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苏宴晴和时宴都注意到了林炊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异常的反应。
“林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宴晴关切地问道,以为她是得知真相后情绪过于激动。
时宴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炊张了张嘴,几乎要将心中的疑虑脱口而出。
但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说。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这个时间上的巨大矛盾是她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疑点。
如果师父真的骗了她,那原因是什么?
如果照片上的婴儿不是她,那赵茜的指认和这诡异的关联又该如何解释?
这背后牵扯的可能远比想象中复杂。
她需要自己先冷静下来,理清头绪。
贸然说出这个矛盾,可能会打草惊蛇,或者将调查引入歧途。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对苏宴晴和时宴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知道……有点……难以置信。”
她将照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也仿佛在掩盖内心的震动。
苏宴晴和时宴对视一眼,虽然觉得林炊的反应有些异样,但也能理解一个人突然得知自己身世真相时的冲击,便没有再多问,转而继续逼问赵永昌更多细节。
林炊则默默退后了半步,表面上在倾听,心思却早已飞远。
她反复摩挲着照片背面那行字——“庚辰年柒月拾伍,林氏,女,星陨之夜,玄煞之体,慎之戒之。”
庚辰年……
她飞快地心算了一下。
如果按照她身份证上的年龄倒推,她的出生年份并非庚辰年!
这个矛盾更加确凿地印证了时间的错位!
师傅……是不可能骗我的!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影阁”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真相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林炊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警惕。
她原本以为找到了方向,此刻却发现自己可能站在了一个更加错综复杂的十字路口。
她决定,在核实清楚这个时间矛盾之前,对任何人——包括苏宴晴和时宴——都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这是她出于自保的本能,也是面对未知迷雾时,唯一能抓住的、属于她自己的主动权。
林炊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那巨大的时间矛盾死死按在心底,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于知道真相的迫切。
她不能让赵永昌,更不能让苏宴晴和时宴看出她此刻内心的剧烈动摇。
“你继续说,”林炊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目光紧紧锁定赵永昌,“关于我的……关于这个孩子,你还知道什么?‘影阁’除了让你偷孩子,还有没有交代别的?关于她的父母,或者……关于她本身?”
赵永昌似乎被林炊过于“平静”的反应弄得有些错愕,他本以为对方会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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