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苏宴晴的安排,次日下午,林炊与她一同前往拜访那位持有《滇南巫傩考异》残本照片的学者后人。
对方是一位姓冯的退休历史教师,住在城西一个充满书卷气的老家属院。
冯老师儒雅和蔼,得知她们对这份冷僻资料感兴趣,很是高兴。
他取出一个老旧的相册,里面珍藏着其父——一位已故民俗学者——生前拍摄的大量田野调查照片。
他翻到其中几页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正是那本残破古籍的内页。
“家父当年在滇南一个即将被洪水冲垮的废村祠堂里,抢拍下了这些。”
冯老师指着照片上模糊却依稀可辨的诡异图画和古老文字,“他说这本书邪性得很,讲的多是些……嗯,不太好的东西,关于用特定生辰八字和血脉的人,进行一些古老的‘请神’、‘附灵’仪式,甚至提到‘以魂养器’、‘以身为舟’之类的说法。他拍下来是出于学术记录,但一直叮嘱我们不要深究,更别去寻找原书。”
林炊凝神细看那些照片。
图画线条粗犷狰狞,文字似是某种变异的古彝文,旁边有冯老先生用钢笔做的简略注释。
其中一页的图画,描绘着一个祭坛,坛中心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周围星辰排列奇特,旁边注释写着:“星陨为引,血脉为桥,通幽溯往……” 另一页则画着类似容器的符号,与人体经脉图重叠,注释是:“容器之说,非金非玉,乃先天灵体,承纳非凡,亦易招灾厄。”
“星陨”、“血脉”、“容器”、“溯往”……这些关键词让林炊和苏宴晴心中都是一凛。
这与青雾山“星陨之地”的刻文、以及顾闲云关于“特殊体质作为容器”的推测高度吻合!
“冯老师,令尊有没有提过,这本书里提到的‘特定血脉’或‘生辰’,有什么特征吗?或者,他有没有记录下那个废村的具体位置?”苏宴晴谨慎地问道。
冯老师回忆了一下,摇摇头:“特征……好像提过一句,说什么‘眉印月痕,星夜降生’之类的,像是某种体貌或出生时的天象特征。位置嘛,家父的笔记里可能有,但他很多笔记都在后来的动荡中遗失了,剩下的我也看不太懂那些代号。”
眉印月痕! 林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眉梢的疤痕。星夜降生?照片背后那句“星陨之夜”……
她们又询问了其他一些细节,并征得冯老师同意,用高精度设备翻拍了这几张珍贵照片。
临别时,冯老师忽然压低声音说:“两位姑娘,我看你们气质不凡,不像是普通的收藏爱好者。听我一句劝,这些东西……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千万别往里钻。家父当年拍完这些照片回来,病了好一阵,总说晚上听到奇怪的低语……有些旧东西,沾上了,晦气。”
这话让林炊和苏宴晴心中一沉,郑重谢过冯老师,告辞离开。
情感涟漪与日常扰动
回程车上,苏宴晴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眉印月痕,星夜降生’……这描述,指向性太强了。林炊,你的疤痕和出生时间……”
“师傅说我被放在道观门口是清晨,但具体出生时辰不知道。至于疤痕……”林炊苦笑,“我记事时好像就有了,师傅也说不出具体来历。”
“如果这真是‘影阁’寻找目标的标准之一,那你的‘出现’,就绝非偶然了。”苏宴晴语气凝重,“他们很可能有一套筛选或识别这种特征的方法。”
两人沉默了片刻。
苏宴晴忽然转了个话题,语气轻松了些:“对了,时宴早上联系我,说东南亚那边盯梢的人回报,那批有巫文化特征的文物,在转运过程中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半路‘截胡’了,交手很短暂,对方手法专业,没留下什么线索。东西下落不明。”
“被截胡?不是‘影阁’自己人?”林炊惊讶。
“不像。时宴判断可能是第三方势力,或者‘影阁’内部不同派系争夺。”苏宴晴分析道,“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浑。”
将林炊送回公寓附近,苏宴晴还有集团会议要开,便先行离开。
林炊独自往公寓走,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闻到诱人的香味,想起师傅好像挺喜欢这家的红豆糕,便进去买了一些。
刚提着糕点出来,没走几步,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抱歉!”林炊连忙抬头,看到对方时却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质地很好的米色风衣,身姿挺拔。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颜色比常人稍浅,在午后阳光下仿佛蒙着一层薄雾,显得温和却又有些疏离。
他的容貌颇为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倦怠感。
“没关系。”男人声音温和,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尤其是眉梢位置,极快地停留了一瞬,快得几乎让林炊以为是错觉。
两人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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