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跪坐在天守阁敞开的窗前,小望月悬在飞檐翘角之上,圆满得近乎膨胀,却终究缺了那么一线。月光像浓稠的水银,从窗口倾泻而入,在他脚边积成一片粘稠的光潭,随着夜风微微晃动。
夜风毫无阻隔地涌入,将他鬓边的发丝吹得不断拂过脸颊。他却没有伸手去拨开,只是任由那些细碎的黑发在眼前晃动,像一层流动的阴影。
月轮大人,您叫我吗?门口传来狐之助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迟疑。
进来。月姬的声音比夜风还轻,他依旧望着窗外,月光将他半边侧脸照得近乎透明,能看清睫毛在脸上投下的细小阴影。
狐之助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跑了过来。这时,夜风猛地一转,势头加急,“呼”地一下灌进屋内,吹得案几上的文书“哗啦哗啦”一阵乱响。其中有张纸被风“嗖”地一下掀起,打着旋儿就往窗外飘去。可月姬呢,连指尖都没动一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张写着“桐花”“樱木”字样的纸笺,眨眼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您……不冷吗?”狐之助盯着月姬被风吹得鼓鼓的衣袖,那衣料薄得跟蝉翼似的,连月光都能透过来。它有些担忧地问道,“要把窗关上吗?”
月姬慢悠悠地转过身,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细细勾勒出他那纤细的身形轮廓。他嘴角轻轻一扬,恰到好处地弯出一个弧度,眼睛也跟着微微眯起,活脱脱两弯温柔的新月。
“不用啦。”他轻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天真烂漫,“我呀,可不喜欢黑暗。”月光在他的睫毛上欢快地跳跃着,却把他眼底那翻涌的暗潮给遮住了。
狐之助不自觉地往月姬身边凑了凑,一下子就被审神者这罕见的明媚表情给晃了神。它压根没注意到,月姬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正悄无声息地敲击着某种节奏,就好像在默默数着什么。
“对啦,”月姬冷不丁地身子往前一倾,身上的衣料相互摩擦,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今天在茶会上,我认识了两个超棒的好朋友呢。”他的语调轻快,连眼角都染上了愉悦的弯弯弧度,“一个叫樱木,还有一个叫椿花。”
狐之助的耳朵轻轻抖了抖,尾巴也不自觉地摇了一下。它完全没察觉到,月姬说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舌尖抵在上颚那极其微妙的停顿。
“可惜呀——”月姬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手指绕着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跟椿花聊得太投入啦,居然忘了找樱木要通讯号。”他轻轻叹了口气,那模样简直就像个因为忘带糖果而懊恼不已的小孩子。
这时候,月光悄悄偏移了一寸,刚好照亮月姬伸向狐之助的手。他的指尖在离狐之助鼻尖就一寸远的地方停住,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所以呢,”月姬脑袋微微一歪,发梢轻轻扫过脸颊,“狐之助~你知不知道樱木小姐本丸的编号呀?”他把声音压得极轻,就像羽毛轻轻拂过耳边,带着一种蛊惑人心般的亲昵劲儿。
狐之助一下子就僵住了。它金色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尾巴上的毛“唰”地一下全都竖了起来。这个看似没啥恶意的问题,就像一盆冷水,“哗”地一下把它给浇醒了。
“月、月轮大人……”狐之助结结巴巴地往后退了半步,“每个本丸的编号,只有所属本丸的狐之助、审神者、刀剑男士,还有时政那边才知道哇……”它的小爪子不自觉地在地板上刨来刨去,“这些可都是重点保护的机密呀……”
月姬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甚至那笑意还更深了几分。
“这样哦……”月姬的声音依旧甜得发腻,他慢慢收回手,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敲。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啼叫,“嘎——”的一声,瞬间刺破了夜晚的寂静。
月光变得更亮了,清清楚楚地照出月姬袖口上暗绣的月相纹样。那些纹路在强光下,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顺着他的手腕缓缓变幻着形状。
“我不过就是想交个朋友罢了。”月姬轻声嘟囔着,语气委屈得就像个小孩子。可狐之助却清清楚楚地瞧见,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的小望月突然被一片乌云给遮住了一角——那片乌云的形状,活脱脱一只扼住喉咙的手。
月姬冷不丁轻轻“啊”了一声,那模样就像是脑袋里突然蹦出了什么超有趣的事儿。紧接着,他双手迅速合十,纤细的指尖轻轻抵在下巴那儿。月光如水,就那么在他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缓缓流淌,把指甲都照得近乎透明,好似能透光的玉片。
“不过呢——”他故意把音调拖得老长,声音里透着几分俏皮,就像个发现了新奇玩意儿的孩童,“我瞅着樱木好像和桐花前辈关系很好呢。”
月姬说着,脑袋微微一歪,如瀑的发丝顺势垂落在肩头,在月光的轻抚下,泛着如梦似幻的银蓝色光泽。他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道:“狐之助呀,你知不知道桐花前辈本丸的编号是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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