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山门前的巨型青石广场上，人声鼎沸。
数以千计的少男少女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脸上交织着憧憬、紧张与渴望。他们的人生轨迹，将在今天被一块看似普通的水晶圆盘彻底改变。
徐凡挤在人群中，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沙丁鱼罐头的咸鱼，前胸贴后背，呼吸都带着一股子汗味儿和泥土的芬芳。
“造孽啊……”他内心哀叹，“想我堂堂二十一世纪材料物理专业准毕业生，熬夜赶论文猝死也就算了，穿到这鬼地方，连个新手大礼包都没有，还得跟这帮小屁孩一起挤招聘会……哦不，是仙门选拔。”
他穿越过来已经三天，原主是个饿晕在路边的流民，身份干净得像张白纸——除了穷和饿，一无所有。靠着一点现代人的常识和装傻充愣，他才混在流民队伍里，啃着硬得像砖头的杂粮饼，一路跋涉到了这青岚宗脚下。
“下一个，王铁柱！”广场前方，一名身着青色道袍、面色冷峻的外门执事高声喊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传入每个人耳中。
一个黝黑壮实的少年紧张地上前，将颤抖的手按在执事面前桌案上的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圆盘上。
几秒后，圆盘中心泛起一丝微弱的、土黄色的光芒。
“王铁柱，下品土灵根！站到左边通过区！”执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在少年耳中如同仙乐。王铁柱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向了左边，那里已经站了十几个同样面带喜色的幸运儿。
右边，则是更大的一片“无灵根”区域，聚集着垂头丧气、面如死灰的失败者。
徐凡踮着脚尖，看得津津有味。
“能量感应显示装置？有意思！”他的职业病开始发作，眼神里充满了研究者的好奇，“发光原理是什么？光子跃迁？还是特定能量场激发的荧光效应？这水晶的晶格结构肯定不一般，对灵气的响应灵敏度似乎存在阈值……”
他一边观察，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构建模型，试图用自己熟悉的科学理论去解构这玄幻的一幕。
“李翠花，无灵根！下一个！”
“张狗蛋，下品金灵根！左边！”
“赵小芳，无灵根！下一个！”
队伍缓慢前行，命运的裁决不断落下。喜悦与失望交织，构成了一幅赤裸裸的众生相。
徐凡前面一个锦衣少年，在测出中品水灵根时，得意地环顾四周，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御剑飞行、长生不老的美好未来。
“啧，典型的幸存者偏差。”徐凡撇撇嘴，“样本容量不足，数据分布明显不均匀，这灵根的出现概率到底遵循什么统计规律？”
终于，轮到他了。
“姓名？”执事头也不抬，机械地问道。
“徐凡。”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手放上去，凝神静气，尝试感应。”执事例行公事地指示。
徐凡深吸一口气，不是紧张，而是像在操作精密仪器前调整状态。他稳稳地将右手按在了那冰凉的水晶圆盘上。
触感细腻温润，内部似乎有无数微小的脉络。
他依言“凝神静气”，但脑子里转的念头却是：“感应？是生物电信号交互？还是精神力场耦合？或者是某种未知粒子的共振？”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过去了。
测灵盘如同沉睡的顽石，没有泛起丝毫涟漪，连最微弱的光都没有发出。它安静得让人心慌。
执事抬起眼皮，漠然地扫了徐凡一眼，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圆盘，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徐凡，无灵根。右边。”
言简意赅，宣判了他“仙路”的死刑。
周围顿时投来几道或同情、或怜悯、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右边失败者区域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但徐凡没有动。
他皱着眉头，盯着测灵盘，像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实验难题。
“执事，”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纯粹的疑惑，“请问，这测灵盘的工作原理是什么？是基于能量吸收率判定，还是灵根特质共振？它的检测下限是多少？有没有可能存在灵敏度不足，或者因为个体能量频率特殊而无法识别的情况？比如，我的‘灵根’可能处于休眠态，或者它的激发需要特定的前置条件……”
执事愣住了，他主持测灵多年，见过哭天抢地的，见过失魂落魄的，见过不服吵闹的，但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无灵根”的废物，居然一本正经地跟他探讨测灵盘的“工作原理”和“检测下限”？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执事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耐烦地呵斥道：“胡言乱语什么！无灵根就是无灵根，乃天命所定！休要在此搅闹，速速退下！”
说着，一股无形的气浪推开徐凡，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周围传来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这小子疯了吧？”
“还工作原理？以为是他们家秤砣呢！”
“认命吧，废物就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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