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这段小插曲在齐格飞之后的生活中并没有任何要延续的样子。他特地找来了波兰的报纸，然后对着波兰语字典找出了那个报道“德国军官对波兰孩童恶性”的新闻条目。
果不其然，有两个受害者正是来自“儿童之家”，她们分别叫祖扎娜和维罗尼卡。也难怪那位“希德医生”会对他如此具有敌意，毕竟是她自己付出心血所照顾、治愈的幼年病人，就这么被人羞辱并夺去性命，而那个该死的罪犯却无法被波兰本地的法律处置，而是因自己德国军官的身份被遣返。如果让她还能对其他德国军官笑脸相迎、没有丝毫为难，那才是对她真正的为难。
这种事情绝不是个例，一定还有无数件类似的、会损害波德团结的事情发生在海间联邦的其他地方。工业强国对落后国家的剥削是无法否定的现实，哪怕德国人再怎么援助波兰人，那也只是为了维护、稳定德国的帝国主义秩序与利益，而绝非好心偿还他们掠夺走的劳动成果与财富。
不过希德医生居然对一位德国校官敢这么表示不友好，要么就是她个人的仇恨已经无法被级别的鸿沟所掩埋，要么就是她也有一个让她如此“无所畏惧”的背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蠢，但他从这个医生身上感受不到这一点。
“有意思……”齐格飞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又能在机缘巧合下从这种小事中窥见从未设想过的秘密，很难不认为命运女神在为他编织网络时特意多加入了些巧思。
但相比于这些，齐格飞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几天他没有主动尝试联系身在德国的“投石党”同志们，毕竟以他目前被流放的状态来看，这种事情反而会引起“老近卫军”的警觉，而他们也不出所料地没有给齐格飞发来任何一个消息，甚至他们其实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齐格飞被调到了哪里。
这也是齐格飞的刻意为之，毕竟他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安分守己、等待时机，让克莱斯特使用家族关系保住机动合成旅已经是非常出格的事情了，“投石党”绝不能继续被保守派继续针对。他相信这个机会并不遥远，毕竟“老近卫军”本身便不是铁板一块，在挫败了改革派这个劲敌之后，他们不起内讧是不可能的。
对于那些和“投石党”几乎算绑定的军工企业也是类似，因此齐格飞通过波兰军方这条线来重新和斯柯达保持联络。毕竟总参谋部也不可能一直监视一个工厂的国内外业务，更何况波兰人一直以来都是斯柯达的长期客户，业务有点小更新又怎么了？
然而即便如此，齐格飞还是有一定的忧虑，而这并非来自总参谋部，而是斯柯达本身。
目前的斯柯达相比于五年前刚遇到齐格飞时相比，规模已经扩大了将近数倍，其中不少是在军事发展委员会和卡斯提里奥尼的推动下完成的合并收购，作为本体的皮尔森兵工厂和南波希米亚兵工厂当然也是发展迅速，厂区规模和雇员数量翻了一倍不止。
某种意义上来说，与“投石党”的合作将斯柯达带到了全新的高度，他们理应感激、懂得投桃报李。可总参谋部的变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不会预料到西克特元帅和改革派系会被如此迅速、猛烈地被扳倒，现在无论是嫡系改革派还是“投石党”，看起来在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的“老近卫军”面前弱小无比。作为股份公司，齐格飞可以想象董事会内有多少人被这种一边倒的状况感到惊慌失措，恨不得立刻和发展委员会和“投石党”划清界限，避免自己被那群贵族和大战老将们一棍子打死。
因此哪怕他信任扬·车尔尼个人，他也需要对这个重要盟友拒绝雪中送炭的情况做好打算。
所以这就是在他时隔两个月又遇到这位斯柯达的新总裁时，会显露出如此诧异表情的原因。
——
“阿德勒上校！我的老朋友，你这一番走的一声不吭，听他们说时被那个新的参谋长给调走了。我还以为你去了德属东亚的丛林呢，这可让我担心坏了。”
在海间联邦总参谋部的一间议事厅中，这位变得更加意气风发的波希米亚人用双手握住了齐格飞的右手，热情地对这位贵人和老朋友嘘寒问暖道。
“你也是，老扬。或者现在我该叫您车尔尼总裁了？看得出来，你的道路可比我一帆风顺多了。”齐格飞早在听说了那群波兰人对车尔尼的称呼后，就知道了对方在公司内升迁的事情。这倒是令他大吃一惊，也令他尤其欣慰。
车尔尼看着他齐格飞一步步从少校成为上校，而他不也是看着这位曾经的皮尔森厂长兼任管理了一间间工厂，直至他如今成为整个斯柯达的总裁？
“称不上是一帆风顺。”车尔尼微微摇头道，“某种意义上，也是托您的福，这才把这次难关变成了一次好运。”
“所以是公司内部出了矛盾对么？在和先前的合作进行切割这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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