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克林格曼先生。”齐格飞点了点头，接过并端详了一眼信封。但信封上的那一个标志却让他心头一震——他怎么会收到这种东西？
那是一个戴着罗马式头盔的女人，智慧女神密涅瓦，而下方的一行小字则表明了这个标志所代表的事物：阿尔贝特皇帝学会。
如果说帝国尖端技术开发署是德国在非人道“里科学领域”的先锋，那么这个“阿尔贝特皇帝学会”则更符合大部分人对科学家协会的印象，是帝国的“表科学领域”的学术圈最大的权威机构。
其被建立的历史早于帝国尖端技术开发署，为1887年由老皇帝阿尔贝特一世支持建立，最初的负责人为当时着名的物理学家赫尔曼·冯·亥姆霍兹。由于其拥有了来自韦廷皇室的大笔资金援助和德国内最好的学者优待政策，它几乎是虹吸了人才济济的德意志帝国科学界的所有知名学者，与所有德国大学都建立了不同程度的合作关系，而各大榜上有名的实验室和研究所的背后资金链和所属权也都可以追溯到皇帝学会。
所以为什么“阿尔贝特皇帝学会”会找上他这个军政领域人士？他和科学界最深的联系也不过是作为“尖端技术开发署”的第十三任安全总管，并且曾经在哥廷根大学就读过物理学罢了，他的毕业论文甚至都没有被通过，因此他也没能如愿拿到博士学位……
等一下，毕业论文？
齐格飞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而怀揣着这种大胆却完全可能的想法，他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信件。
“至亲爱的约阿希姆·齐格飞·阿德勒……”
“……你于1916年所写的毕业论文《从光的波粒二象性所推导的物质波猜想》中提出的电子波粒二象性理论与验证方式十分有趣且超前，在经过了慎重的思考推导，以及阿尔贝特皇帝学会下属物理研究所人员的实验之后，你所提出的‘电子衍射’的结果被证实……”
“……因此我认为，你在论文中提出的理论可以说完全正确且意义非凡。正如你在文章的结论中所描述的那样，‘物质波’的发现将会与爱因斯坦博士在光电效应中提出的波粒二象性遥相呼应，使物理学在微观层面完成统一……”
“……而且你的物质波理论也可以和玻尔的原子模型结合，解释那用传统角度难以分析的‘角动量量子化’的条件，即电子轨道周长必须为物质波波长的数倍、以此产生驻波来形成稳定的原子结构……”
“……经过我和阿尔伯特、尼尔斯和冯·劳厄教授的探讨，我认为你在文章中提出的假想、猜想验证实验令人极其印象深刻，它将会是量子力学领域的巨大突破，并且将会成为后来者们最坚实的理论基础之一。因此我们将会在完成最终验证和一系列流程之后，让哥廷根大学物理学系通过对你的博士毕业论文的认证，同时联系斯德哥尔摩皇家学会进行评估……”
“……虽然遗憾得知你在大战以后并未继续从事学术领域研究，但我还是诚挚地邀请你于本周日前来哥廷根大学参与今年的夏季帝国科学峰会……此致敬礼。”
“——马克斯·卡尔·恩斯特·路德维希·普朗克，阿尔贝特皇帝学会主席，日耳曼尼亚帝国大学与哥廷根大学终身教授。”
看着这个头衔和这一串名字，原本还站的好好的齐格飞不知不觉中已经坐在了椅子之上，握着信件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对于人类来说，王侯将相无非就是历史书上的一个个名字，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出后人的视线。可是在科学领域不同，若是在科学领域做出重大贡献，光是以学者的名字命名一个会被无数次使用的定理或是方程，就足以让他被一直铭记。
他当年写下那篇论文的时候，由于自己在物理学领域的苦苦挣扎，以至于当时的哥廷根大学的教授其实并不重视他这个“并没有太多学术天赋”的学生所写的东西，更别说这篇毕业论文还是涉及到当时最前沿的量子力学理论领域。什么“物质波”、“粒子波动性”，他只认为这是一个靠着纯粹的苦用功才让自己没有掉到物理系吊车尾的学生的最终幻想罢了，因此潦草地批了一个“阅”之后就归档冷藏了，齐格飞因此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可怜的学士学位，而非正常毕业后的博士头衔。
他本来都做好了自己的“物质波”理论由其他本该发现它的物理天才们提出，而他这个本就不该属于这个赛道的外来者将会继续默默无闻下去。然而这个巨大的回旋镖却在多年之后再次击中了他——如今的他，被那些用名字命名科学的大人物们认可了，并且甚至得到了他们的邀请……
虽然对当了两辈子理科生的齐格飞的小小心灵产生了一点都不小的震撼，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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