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的水潭泛着幽蓝的光,像被揉碎的夜空。许峰的琉璃灯刚照到水面,潭里突然冒起一串气泡,紧接着,水面“哗啦”分开,浮出个穿靛蓝蜡染裙的姑娘。
她赤着脚踩在水面上,裙摆扫过之处,激起的水花竟凝成冰珠,悬在半空。姑娘抬手摘下发间的银饰,那支刻着蛇纹的发簪刚离开发髻,就化作条小蛇,吐着信子缠上她的手腕。
“外来人?”她的声音像浸在水里泡过,带着点瓮声瓮气,目光扫过许峰怀里的青铜钥匙时,眉尖忽然挑了挑,“兽爪钥匙……你们是‘守令者’的后人?”
柳月注意到她耳垂上的银环,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碰撞,环上的小铃铛却没发出声——那铃铛是空的,里面塞着晒干的艾草。姑娘的指甲染着紫黑色的草汁,指尖划过水面时,潭水竟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在她手心里聚成个水球。
“巫族的‘凝水术’。”许峰低声提醒柳月,手里悄悄摸向腰间的桃木符——来之前老祭司特意塞给他的,说遇着巫族后裔,先用这个试试对方善恶。
姑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弧度比常人更大些,露出尖尖的犬齿:“别怕,我不咬人。”她手心里的水球“啪”地炸开,化作漫天水雾,雾里飘来股药草香,“我是这秘境的看守,巫阿蛮。”
水雾散去时,她已经站在甬道上,赤足踩过的石阶竟冒出青苔。柳月发现她的裙摆下摆绣着跟石俑一样的兽爪图腾,只是图腾边缘多了圈细小的虫纹——后来才知道,那是巫族特有的“活纹”,用百年蛊虫的浆液染成,会随着主人的情绪变色。
“你们来抢镇境珠?”巫阿蛮歪头时,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这次铃铛竟出声了,“前几日有批穿黑袍的人来闹过,被我‘请’去喂蛊了。”她说着往潭里瞥了眼,水面浮起几缕黑丝,细看竟像人的头发。
许峰握紧了柳月的手,桃木符在袖袋里发烫。他注意到巫阿蛮的脚踝上拴着串骨链,每节骨头都只有指甲盖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我们不是来抢的。”他掏出羊皮卷,“老祭司说,镇境珠快醒了,需要‘守令者’的血才能稳住。”
“守令者的血?”巫阿蛮忽然笑出声,笑声像石片刮过冰面,“你们知道镇境珠是什么吗?”她忽然抬手,指尖的紫黑草汁在石壁上画出个符号,那符号竟慢慢渗进石头里,浮现出幅壁画——一颗珠子悬在祭坛上,底下跪着穿嫁衣的姑娘,胸口插着把银刀,鲜血顺着刀身流进珠子里。
“那是‘活珠’。”巫阿蛮的声音沉了下去,“每三百年要喂一次‘心头血’,不然就会吸干这秘境的灵气。”她忽然凑近柳月,鼻尖几乎要碰到柳月的脸颊,“你就是这一代的‘祭女’吧?看你印堂的血色,跟壁画上的姑娘一模一样。”
柳月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后退时被许峰扶住。许峰将她护在身后,桃木符“啪”地拍在石壁上,符纸燃起来的青烟在半空聚成个盾牌:“别吓唬她。”
“吓唬?”巫阿蛮忽然转身,靛蓝裙摆扫过地面,那些青苔竟疯长起来,缠上许峰的脚踝,“去年来的黑袍人也说我吓唬他们,结果呢?”她指了指水潭,水面的黑丝突然竖起,像无数只手在挥舞,“他们的骨头现在还在潭底沤着,等沤成肥料,刚好养今年的蛊花。”
柳月忽然注意到巫阿蛮的耳后有个小小的刺青,是朵半开的兰花——跟她外婆留在旧木盒里的手帕上的图案一样。“你认识‘兰姨’吗?”她轻声问,掏出那块绣着兰花的手帕,“她留给我的。”
巫阿蛮的目光落在手帕上时,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的草汁竟褪成了淡粉色。“这是‘引路兰’。”她的声音软了些,“我阿婆的手帕,怎么会在你那?”
“她是我外婆。”柳月摸着帕子上的兰花,“她说年轻时来过苗疆,跟个穿靛蓝裙子的姑娘结了姐妹。”
巫阿蛮忽然沉默了,转身走向水潭,赤足在水面上踏出一圈圈涟漪。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潭底捞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半块玉佩,跟柳月脖子上的刚好能拼成完整的兰花。“这是我阿婆的。”她把玉佩递给柳月时,脚踝的骨链忽然发出轻响,“黑袍人是冲着镇境珠来的,他们想用来练‘血蛊术’,我不是针对你们。”
许峰看着两块合二为一的玉佩,眉头慢慢松开:“那镇境珠……”
“心头血是要喂的。”巫阿蛮重新靠在潭边,指尖的水球又开始旋转,“但不用祭女的。”她指了指许峰怀里的青铜钥匙,“这钥匙里藏着守令者的血,融进去就行。不过……”她忽然笑了,犬齿不再那么尖,“你们得帮我个忙——那些黑袍人留下的‘尸蛊’快醒了,就在秘境最深处,得用你们的‘心头血’混合着才能解。”
柳月忽然想起外婆手帕上绣的小字:“兰与蛮,共守珠。”原来“蛮”就是巫阿蛮的阿婆。她将玉佩贴在胸口,忽然觉得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是刚才被巫阿蛮吓到呛出的血,滴在玉佩上,竟顺着纹路渗了进去,在背面显出个“守”字。
“看来这是天意。”巫阿蛮的银环终于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吧,我带你们去看尸蛊。”她赤足走在前面,裙摆扫过的青苔不再缠人,反而开出细碎的白花。许峰握紧柳月的手,发现她的指尖不再冰凉——或许巫族的术法并不全是诡异,就像巫阿蛮耳后那朵兰花刺青,藏着的是跟外婆一样的温柔。
甬道深处传来“嗡嗡”声,像无数只翅膀在振翅。巫阿蛮忽然回头,往柳月手里塞了片叶子:“含着,尸蛊怕这‘醒神草’的味。”她的指尖碰到柳月的掌心,竟带着点暖意,“别怕,有我呢。”
许峰看着巫阿蛮的背影,忽然觉得老祭司说的“巫族诡异”或许不全对。就像这秘境里的光,幽蓝中藏着暖黄,就像眼前的巫族姑娘,尖牙下藏着颗跟柳月外婆一样的、念着“共守”的心。
柳月含着醒神草,忽然觉得巫阿蛮的靛蓝裙摆,跟外婆手帕上的兰花纹路渐渐重合。原来所谓的“迥异”,不过是没看透那些藏在术法底下的真心——无论是神魔之道,还是巫族秘术,说到底,守的都是心里的那点执念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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