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金光砸在柳月肩头时,她正站在奈何桥头的彼岸花海里。九道金纹的法旨像块烧红的烙铁,将“擅闯混沌渊,勾结魔族”的罪名烫在虚空,逼得周围的阴兵都跪伏在地,唯有她的白衣在威压中猎猎作响,宛如逆流而上的孤舟。
“柳月仙子,还不接旨?”传旨的金甲天将声如洪钟,手中的玉圭在阴曹地府的瘴气里,折射出刺目的光,“天君有令,押你回天庭受审,念在你曾为战神,若肯认罪,或可从轻发落。”
柳月缓缓抬头,眉心的源初光轮突然亮起。这道自闭关后首次全力催动的战神威压,带着混沌珠淬炼过的沉敛,像座骤然拔起的冰山,硬生生将法旨的金光逼退三尺。彼岸花被两股力量激荡,花瓣纷飞如雪,落在她肩头时,竟瞬间化作齑粉——这是只有上古战神才能拥有的“焚天威压”,比她巅峰时期,更添了几分混沌淬炼的凛冽。
“认什么罪?”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金甲天将的声浪,在忘川河上激起层层涟漪,“认我揭穿天君豢养混沌傀儡之罪?还是认我护三界安宁之罪?”
金甲天将脸色骤变。他奉命来时,天君只说柳月灵力大损,不足为惧,却没说她竟能凭一己之力,硬撼天庭法旨的威压。他身后的天兵开始躁动,握紧的长枪在阴风中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奈何桥,带着十殿阎罗的幽冥气息。许峰不知何时已站在柳月身侧,玄色长袍上绣着的地府纹章在金光中若隐若现,他抬手轻挥,忘川河底突然翻涌,数不清的阴帅鬼将破水而出,青面獠牙的面具下,是整齐划一的屈膝礼——不是对天庭,而是对柳月。
“天将远道而来,怕是忘了此地是谁的地界。”许峰的声音带着地府特有的阴冷,却字字清晰,“柳月仙子如今是地府座上宾,要动她,需过我这关。”
金甲天将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阴兵阵,又看了看柳月眼中毫不退让的锋芒,突然觉得掌心的玉圭烫得惊人。他知道许峰的身份——在地府执掌轮回簿的“判官之首”,虽不属天庭管辖,却手握三界半数魂魄的生杀大权,连天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许判官这是要与天庭为敌?”金甲天将强作镇定,法旨的金光再次暴涨,“包庇钦犯,可是重罪!”
“重罪?”柳月笑了,笑声里裹着威压扫过天兵阵,逼得前排几个天兵踉跄后退,“天君私通混沌,祸乱三界,那又是什么罪?”她突然抬手,混沌珠在掌心腾起灰雾,将天君与黑袍人密谈的画面,投射在忘川河的水雾上,“这证据,够不够让你口中的‘钦犯’,换个名字?”
金甲天将瞳孔骤缩。画面里天君的侧脸清晰可辨,黑袍人指尖滴落的混沌黑雾,更是与混沌渊的气息如出一辙。他身后的天兵开始窃窃私语,握着长枪的手不自觉地松动——谁也不想为一个可能通敌的上司,与地府为敌。
两股威压在彼岸花海上僵持,金光与黑雾交织处,空间都泛起扭曲的涟漪。柳月能感觉到体内的源初光轮在发烫,闭关恢复的八成威压已到极限,后背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半步未退——她退一步,身后的阴兵就会退十步,这场气势之争,她输不起。
“天庭要审柳月仙子,可有地府的文书?”许峰突然开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本黑色卷宗,翻开的页面上,柳月的名字旁赫然盖着十殿阎罗的朱印,“按三界律例,仙者在地府境内,需由地府先行问询,天庭无权直接拿人。”
金甲天将语塞。他来时只带了天庭法旨,从未想过要地府文书——在他眼里,阴曹地府不过是天庭的附属,何时敢与天君叫板?
就在这时,忘川河尽头的浓雾里,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一个身披红袍的判官虚影缓缓浮现,手中的毛笔在虚空一点,竟将天庭法旨的金光戳出个窟窿。他的脸隐在兜帽下,只能看见花白的胡须,和那双看透轮回的眼睛。
“老朽在地府当值三千年,”古老判官的声音像从青铜鼎里传出,带着岁月磨洗的厚重,“只知阎君行事,自有地府律条裁定,不劳天界越俎代庖。”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整个阴曹地府突然震动。十殿阎罗的虚影在云层中显现,十八层地狱的业火同时燃起,映得奈何桥如白昼——这是地府最高规格的“同气阵”,意味着整个地府,都站在了柳月这边。
金甲天将的脸色彻底惨白。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落魄的战神,也不是一个固执的判官,而是整个地府铁了心要护住的人。法旨的金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寸寸碎裂,像被潮水冲刷的沙堡。
“你……你们……”他指着柳月,手指都在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柳月看着红袍判官的虚影,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初为战神时,曾在地府镇压过暴走的修罗。当时也是这位判官,偷偷塞给她一块“避煞符”,说“战神煞气太重,需得有些柔和气”。原来从那时起,这份隐晦的关照,就从未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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