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之光的碎片入手时,像握住了一捧流动的星子。
柳月的指尖被那道炽白的光芒烫得微麻,碎片在她掌心舒展成半透明的光茧,里面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系在旋转。归墟之眼的中央祭坛正在震颤,那些刻满创世符文的石柱发出“咯吱”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
“快走!”许峰拽着她的手腕转身,分水刺在身后划出一道水墙,堪堪挡住从穹顶坠落的碎石。他的玄铁铠甲上还沾着水怪的墨绿色汁液,此刻却被归墟深处涌来的黑红色能量腐蚀出细密的孔洞,“这地方要塌了!”
柳月这才注意到,祭坛周围的海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露出底下黝黑的裂谷。裂谷中翻涌着的不是海水,是纯粹的寂灭能量,所过之处,连坚硬的玄铁都化作了飞灰。她下意识地将掌心的光茧护在怀里,那光芒似乎能驱散些许寒意,却挡不住整个归墟之眼都在发出的濒死喘息。
“轰隆隆——”
西侧的石壁突然崩裂,半座祭坛随着碎石坠入裂谷,激起的能量冲击波将两人掀飞出去。柳月被许峰死死护在身下,后背撞在残存的石柱上,疼得眼前发黑。她挣扎着抬头,看到许峰的肩甲被碎石砸得凹陷,嘴角溢出的血滴在她的手背上,滚烫得像岩浆。
“别管我!”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按得更紧。他的分水刺不知何时断了半截,此刻正用那半截断刃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碎……碎片不能丢……”许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死死盯着身后追来的寂灭能量,“那是……唯一的希望……”
柳月猛地回头,只见那道黑红色的能量潮正像活物般蜿蜒而来,所过之处,祭坛的符文迅速黯淡,连空气都在被吞噬、湮灭。她突然想起记忆中看到的画面——归墟之眼本是创造与毁灭之力的平衡节点,源初之光的碎片被取走后,平衡被彻底打破,这里正在回归最原始的混沌状态。
“往东边走!”她拽着许峰改变方向,长鞭甩出缠住头顶的石梁,借力将两人荡向另一侧的通道,“那里有我师父留下的传送阵!”
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脚下的地面每走一步都在碎裂。柳月的长鞭不断卷住前方的支点,像荡秋千般带着两人在崩塌中穿行,许峰始终护在她身侧,用断刃劈开落下的碎石,玄铁铠甲被砸得叮当乱响。
就在即将抵达传送阵的刹那,一股狂暴的寂灭能量突然从侧方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小心!”许峰猛地将柳月推开,自己却被那道能量扫中了后背。
柳月摔在传送阵的符文中央,回头时正好看到那道黑红色的能量像烙铁般烫在许峰的背上。他的玄铁铠甲瞬间化为齑粉,皮肉被能量蚀出一片焦黑的伤口,边缘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散发出不祥的灰黑色。
“许峰!”她凄厉地喊着,想爬过去拉他,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许峰咬着牙,断刃撑地站起来,后背的伤口让他每动一下都像在撕裂筋骨。他看着柳月怀里的光茧,突然露出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启动……传送阵……”
柳月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指尖按在传送阵中央的符文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到许峰的后背正在渗出黑血,那些血液滴在地上,竟连尘土都被腐蚀出小坑——这是寂灭能量在吞噬他的生机,寻常的仙术和药物根本无法治愈。
“一起走!”她伸出手,长鞭自动卷住许峰的腰,想将他拉进传送阵。
许峰却反手斩断了长鞭的末梢。断裂的银铃在空中发出最后一声脆响,像在告别。“我断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带着碎片……去找青鸟他们……”
黑红色的能量潮已经漫到他的脚边,正在啃噬他的靴子。许峰最后看了柳月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未说的话,最终都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
柳月几乎是被传送阵的光芒强行包裹住的。在意识被白光吞噬的前一秒,她看到许峰转身冲向能量潮,断刃在空中划出最后一道决绝的银光,像要将那片黑暗劈开一道口子。
……
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木香气。
柳月发现自己躺在不周山的山洞口,怀里的光茧依旧温暖,只是光芒黯淡了些许。她猛地坐起来,后背的擦伤传来刺痛,却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许峰!”她嘶哑地喊着,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柳月猛地回头,看到许峰靠在一棵松树下,脸色惨白得像纸,后背的焦黑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渗出的黑血染红了布条。他手里还攥着那半截断刃,看到她回头,虚弱地抬了抬手:“别……喊了……引来混沌……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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