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柱被公社武装部带走后,如同搬走了压在靠山屯上空的一块巨大阴云,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虽然张富贵还是支书,但经此一事,威望大减,处理村子里的事务时明显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说一不二。
村民们私下议论起张家,也不再那么避讳,甚至还带着些嘲讽。
靠山屯的风气为之一清。
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林婉柔。
没有了张铁柱这只癞皮狗的纠缠和威胁,她仿佛重获新生。
脸上的愁苦和惊惶日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焕发的光彩和久违的笑容。
她变得爱说爱笑了,甚至主动和大家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妇女们大多淳朴,见她变得开朗,也乐意接纳她。
秋婶子更是常常把她带在身边,时不时夸她两句。
这种集体的温暖,是林婉柔下乡以来从未感受过的。
林晚晚明显感觉到,母亲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时刻呵护着的柔弱女子,而是渐渐变得有主见,有力量。
林晚晚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这才是她母亲本该有的样子。
“晚晚,你看我缝的这个鞋垫怎么样?”林婉柔拿着自己纳的千层底鞋垫,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林晚晚看。
针脚细密均匀,图案也好看。
“真好!姐,你手真巧。”林晚晚真心夸赞。
母亲原本就是聪慧灵秀的人,只是被苦难磨去了棱角。
“回头我也给你纳一双。”林婉柔高兴地说,眼睛里闪着光。
“以后......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对吧?”
“当然!”林晚晚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一定会越来越好。”
解决了生存和安全危机,林晚晚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上。
一是继续行医积攒名声;另一个就是为高考做准备。
行医方面,她越发得心应手。
“小林神医”的名声传得更远,甚至连公社卫生所的医生都听说了她,有时遇到疑难杂症,还会托人来请她去“会诊”。
林晚晚借此机会,也结识了一些公社内部的人,拓宽了眼界。
但是关于准备高考,却让她犯了难。
这天上午,靠山屯村口来了个生面孔。
一个穿着崭新军大衣,头戴狗皮帽,走路晃晃悠悠的男青年,提着两包桃酥,东张西望地进了村。
来人正是张铁柱的表哥,田二狗。
他是听说表弟出事了,特意从邻村过来“看望”姑姑田翠花和姑父张富贵的。
“姑姑,姑父。我来看你们了。”田二狗一进张家院子就嚷嚷开了。
屋里,张富贵正阴沉着脸抽旱烟,田翠花眼睛肿的像核桃。
看见侄子来了,田翠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把鼻涕一把泪:“二狗啊!你表弟他......他冤啊。”
田二狗把桃酥往桌上一放,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姑姑,姑父,别着急。”
“我都听说了,肯定是有人眼红我表弟,故意陷害。”
“我在这边认识几个哥们儿,回头帮你们打听打听。”
张富贵闷头抽烟,没吭声,他心里门儿清自己儿子怎么回事,但这话没法对外人说。
田二狗假意安慰了几句,眼珠子一转,问道:“姑,我听说,村子里有个叫林晚晚的女知青,挺邪乎?”
“我表弟出事,是不是跟她有关?”
田翠花立刻咬牙切齿:“就是那个小贱人!”
“自从她来了就没好事,克得我们家铁柱......”
田二狗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在张家坐了会儿,喝了碗水,田二狗借口出去转转,溜达出了门。
他心想,倒是要看看这个林晚晚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说来也巧,林晚晚刚去给村里一个发烧的孩子看了病,正背着药箱往回走。
阳光洒在她清秀的脸上,虽然穿着朴素,但那股沉静出尘的气质,在这乡下地方格外显眼。
田二狗一眼就瞅见了,眼睛瞬间直了。
他在镇上混迹,自认为见过些“世面”,也没见过这么水灵又独特的姑娘。
他整了整帽子,搓着手,晃晃悠悠地就迎了上去,挡住了林晚晚的去路。
“哟!这位妹妹,面生的很啊?不是咱村子的吧?长得可真带劲!”
田二狗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语气油腻得能炒菜。
林晚晚脚步一顿,眉头微蹙,冷淡地看着他:“有事?”
“没啥大事儿。”田二狗嬉皮笑脸。
“哥就是看你一个人走路,怪孤单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认识一下,哥在镇上混的,道上都给我几分面子,叫我一声二哥。”
他试图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林晚晚面无表情:“没兴趣,麻烦让让。”
“别介啊,妹妹。”田二狗不死心,往前凑了凑,一股劣质头油和烟味扑面而来。
“跟哥装高冷是吧?哥就喜欢你这样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