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靠山屯在一声声鸡鸣中缓缓苏醒。
林晚晚和林婉柔对坐在炕桌旁,沉默地喝着稀薄的玉米粥。两人眼下都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都未曾睡好,但眼神交汇时,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亮光在闪烁。
碗筷收拾停当,林婉柔拎起那个洗的发白的帆布包,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苏志远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走了,晚晚。”她的声音比往常更沉稳,却透着一股即将奔赴战场的决然。
“嗯,路上小心。”林晚晚目送他们走远,自己也背起挎包,里面除了几本教材,还悄悄放着更重要的复习笔记。
村子里的土路被晨光渡上一层浅金,已有早起的村民在忙碌。
“小林知青,去村小学啊?”正在门口劈柴的王老汉直起腰,笑着招呼。
林晚晚压下心头的激荡,绽开一个如常的温和笑容:“是啊,王大叔,您这柴劈得真整齐。”
“嘿嘿,庄稼把式,没啥。”王老汉憨厚的挠挠头。
走过赵队长门口,正巧遇上挑着水桶出来的赵队长。
“林晚晚同志,下学啦?”他习惯性地用了对村里孩子的说法,随即自己先笑了,“瞧我这话说的,是去上课!”
林晚晚也笑:“对,去上课。赵队长挑水呢?”
“哎,家里没水了。”赵队长点点头,看着她走远,心里嘀咕,今天小林知青好像格外高兴?
傍晚,夕阳将人影拉得老长。林晚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和巡诊,背着药箱往回走。
“小林知青,刚从李婶家看病回来啊?”村口大槐树下纳鞋底的孙大娘扬声问,“她家娃退烧没?”
“退了,大娘放心。好好睡一觉出出汗就行了。”林晚晚停下脚步,耐心回答。
“哎呀,可多亏了你!”孙大娘絮叨着,“你说你,又聪明又会看病,心眼还好,真是咱村子的福气......”
林晚晚谦逊地笑笑,心里却计算着时间,盼着夜色早些降临。
夜幕终于如同厚重的幕布,严密地笼罩了靠山屯。村子里灯火零星,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声狗吠划破宁静。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林晚晚和林婉柔对视一眼,默契地行动起来。
她们将白天准备好的一些吃食,还有林晚晚今日配置的一些驱蚊驱虫药,小心地包在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
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出住处,借着月光,沿着熟悉的小路,向村尾的牛棚走去。
夏夜的风吹在脸上,并不凉爽,吹得她们心中那团火愈发旺盛。
牛棚低矮破败,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草料和牲畜的气味。
林晚晚上前有节奏地轻轻叩响了木门。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是秦教授压低的声音:“谁?”
“秦教授,是我们。”林晚晚的声音也放得极低。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秦教授警惕地朝外看了看,才迅速让她们进来,飞快关上门。
牛棚内部狭窄而昏暗,几位教授显然都还没睡。
他们看到姐妹俩深夜来访,脸上都露出了诧异和些许担忧。
“晚晚,婉柔,这么晚过来,是出什么事了?”沈教授关切地问。
林晚晚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位饱经风霜的教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却清晰:
“老师们,我们......我们可能等来希望了!”
“希望?”周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是的,天大的消息!”林婉柔忍不住接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林晚晚组织了一下语言,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我前天去了邓叔叔家,......,从梓阳哥那里听到了一个传闻!”
她顿了顿,看到四位老师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上面......很可能......要恢复高考了!”
“什么!”
“晚晚,你......你说什么?!”
“恢复高考?!这......这消息可靠吗?”
一时间,牛棚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四位平日里沉稳持重的老师,此刻全都失态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真的吗?晚晚,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秦教授的手微微颤抖,上前一步,抓住林晚晚的肩膀,力道大得不像个老人家,但他眼中极度渴望又害怕失望的情绪,让林晚晚无比心酸。
“秦教授,是梓阳哥亲口说的,他虽然说得谨慎,说是传闻,但他敢透露给我们,这消息怕是十有八九了!”林晚晚肯定地点点头。
“恢复高考......”沈教授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泪无声地滑落,“等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周老师激动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搓着手:“太好了!太好了!国家终于又要重视知识、重视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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