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这帖子里里外外就透着一股子“我是文明人，你们是野蛮人”的酸腐气，下面附图是一张精修的3D渲染图：一群衣着光鲜的精英玩家围着那个所谓的“初代核心圣物”——一块亮瞎眼的蓝水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那种仿佛看见了升职加薪的神圣表情。
“啧，这光打得，也不怕把眼睛晃瞎。”凌飒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把那把崩了口的工兵铲别在后腰，单手抓着缆绳往下滑，“走，去看看这帮文明人是怎么刨坟的。”
废弃测试井深得离谱，像是地球表面被人用烟头烫出的一个深坑。
越往下，空气越浑浊，带着一股子机油味和陈年霉味。
井壁上挂满了断裂的数据线缆，像是一团团死掉的黑色海藻，偶尔还滋啦冒两个火花，那是这座死城最后的一点心跳。
还没到底，就听见下面传来那种只有牙医钻牙时才有的恐怖噪音。
“滋——滋——！”
林曜虽然人没来，但他的“先遣队”已经到了。
这群穿着统一制服的精英玩家，正围着那座中央控制台，手里的激光切割机功率全开，对着那块蓝晶体一顿暴力输出。
“动作快点！会长说了，这就是那个‘文明议会’的权力核心！”领头的一个狂战士吼道，“拿到这个，咱们就是新世界的立法者！”
凌飒蹲在一根突出的横梁上，看着这帮人跟拆迁队似的搞破坏，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没急着下去抢那个什么核心，反而掏出匕首，对着脚边一颗生锈的大螺栓开始刮痧。
这螺栓有人头那么大，锈得像个刚出土的兵马俑脑袋。
“姐，你刮这玩意儿干啥？能吃？”小钉挂在她下面的缆绳上，探头探脑地问。
“这叫历史沉淀。”凌飒手腕一抖，刮下一层暗红色的粉末，“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锈。”
【图鉴解析：高纯度‘悔恨氧化层’。】
【成分来源：37次新人玩家在此处跌倒时，手掌为了抓住最后一点希望而留下的皮屑与汗液。】
【估值：对林曜而言一文不值；对这口井而言，这是它的皮肤。】
凌飒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粉末收集到一个空罐头盒里，顺手抄起旁边一团脏兮兮的雪塞进去，搅和成了一滩泥水。
就在这时，身后的黑暗中掠过一道影子。
布恩没打招呼，直接像只大壁虎一样贴着井壁滑了下去。
他没带武器，手里只有那根刻满刻度的断鼓槌。
“咚。”
鼓槌轻轻敲在岩层上。
这一声并不大，却顺着湿漉漉的井壁一路传导，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深潭。
井底那滩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黑水，突然泛起了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水面波动，映出的倒影却不是那群正在切割控制台的玩家，而是十七个模糊却坚定的身影。
有的举着断剑，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正把队友往上推。
那是首测时，死在这里的十七个玩家最后站立的位置。
“卧槽！鬼影！”
正在切水晶的那个狂战士手一抖，激光切割机差点把自己的脚给切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文明？”凌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控制台旁边的阴影里，手里晃着那罐泥水，“连前人的影子都怕，还想当立法者？”
“凌飒？！”领头的狂战士脸色一变，立刻举起武器，“少废话！这圣物是林会长的！”
此时，那个被他们暴力切割的蓝晶体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蜂鸣。
【系统警告：检测到暴力入侵。】
【正在验证操作者权限……】
【检测到操作者历史数据：无‘失败记录’。】
【判定：未经历过绝望的人，不配触碰希望。】
【权限拒绝。】
“怎么回事？为什么拒绝访问？！”狂战士疯狂拍打着控制台，“我是满级！我是榜一大佬！”
“因为你太顺了，顺得让人想吐。”
凌飒冷笑一声，手里的罐头盒猛地泼了出去。
那一滩混杂着锈粉和雪水的脏泥巴，精准地泼在了控制台那光洁如新的表面上。
“滋滋滋——”
就像是强酸泼进了碱液，那些锈水居然没有流走，而是顺着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缝隙渗了进去。
原本那个高大上的控制台表面，竟然像褪皮一样剥落了一层光鲜的全息伪装，露出了底下真正的东西——
那是一个粗糙的、甚至有些歪扭的接口。
接口的形状，怎么看怎么像个……破碗底？
“小钉！把那玩意儿扔过来！”凌飒回头喊道。
小钉立刻把自己背上那个刚从厕所拆下来的破陶罐甩了过去：“姐！接着！”
凌飒单手接住那个还带着泥巴味儿的陶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它倒扣在了那个接口上。
“咔哒。”
严丝合缝。
这哪里是什么圣物基座，分明就是为了这口破罐子量身定做的底座！
接口处亮起微光，那光芒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暖洋洋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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