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没怎么动筷,多数时候在看他,指尖转着酒杯,眼底的光比窗外的灯影还暖。
“展会的事,想好了吗?” 池骋忽然开口。
“展会?” 吴所畏嚼着蟹肉抬头,“您上午说的那个?”
“嗯,下个月的设计周,给你留了个 C 位。”
池骋往他碟里夹了块熏鱼,“就是位置大了点,得加组展柜,费用我出。”
吴所畏的筷子顿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C 位?那不是给大牌留的吗?我这...”
“你的灯配得上。” 池骋打断他,语气里没半点玩笑,“就你设计的那股野劲儿,放哪儿都扎眼。”
“野劲儿” 两个字说得低,像羽毛扫过耳廓,吴所畏的脸 “唰” 地红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谢谢您啊,池总。”
池骋的眉峰挑了挑,放下酒杯,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还叫池总?这么见外跟我。”
“啊?” 吴所畏愣了下,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那眼神里带着点痞气,还有点说不清的热,看得他心跳漏了半拍,“那... 叫什么?”
“池骋。” 池骋看着他,一字一顿,嘴角勾出点笑,“总叫池总,显得多生分。”
吴所畏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叫 “池骋”?他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兔牙在唇上磕出个浅印:“好,池骋。”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可池骋还是听见了,低笑出声,眼底的光软得像化了的糖:“这就对了。”
接下来的饭吃得格外顺。吴所畏渐渐放松下来,跟池骋聊起工作室的师傅有多能熬夜,说上次为了赶个屏风,老张三天没回家,最后趴在木料堆上就睡着了;池骋也说起以前去国外看展,在跳蚤市场淘到个旧台灯,灯座上的纹路跟吴所谓设计的灯座有点像,可惜被汪硕养的蛇啃坏了。
“汪硕还养蛇?” 吴所畏听得咋舌,“早上在电梯里撞见他,胳膊上盘着条金黄金黄的,吓我一跳。”
“他那人,就喜欢这些阴嗖嗖的东西。”
池骋的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却没真的不耐烦,“下次见了躲远点,他逗蛇没轻没重。”
“嗯。” 吴所畏点头,忽然觉得这样聊天很舒服,没有 “池总” 的拘谨,也没有 “合作方” 的生分,就像两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随意扯着闲话。
吃到最后,吴所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满足的嗝。池骋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点卤汁,没像早上那样伸手去擦,只是递过张纸巾,笑着调侃:“没看出来,你饭量挺大。”
“吃得多才有力气画图啊。” 吴所畏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笑得眉眼弯弯,“池骋,这地方太贵了,下次我请你吃我们胡同口的烤串,保证比这入味。”
“行啊。” 池骋应得爽快,起身时顺手拎过他的帆布包,“走吧,送你回去。”
吴所畏跟在他身后走出餐厅,护城河的风带着点水汽吹过来,他缩了缩脖子,忽然想起腿上的羊绒衫。
“对了,这衣服...”
“穿上。” 池骋把包塞到他手里,抬手帮他把羊绒衫从包里抽出来,“夜里凉,别冻着。”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腕,吴所畏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还是乖乖穿上了。羊绒贴着皮肤,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连带着心里都热烘烘的。
车里,吴所畏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池骋时,那人坐在办公桌后,眼神冷得像冰,说他的设计 “软得像团棉花”。
谁能想到现在,这人会请他吃这么贵的饭,送他这么好的衣服,还让他直接叫名字呢。
“想什么呢?” 池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没什么。” 吴所畏转过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忽然觉得,这个狂傲不羁的男人,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至少,他会记得你穿了件旧衬衫,会给你温酒,会在你叫他名字时,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吴所畏把脸转向窗外,嘴角忍不住偷偷翘了起来,连带着 “池骋” 这两个字,在心里念着都觉得甜。
第二天周六,公司没事,远程集团的合同也签完了,这周双休,吴所畏给岳悦发消息,说明天时间可以,两人约定好时间,明天见面。
周六的晨光刚漫过胡同口的老槐树,吴所畏扒完最后一口粥,筷子往碗沿一搁:“妈,我走了。”
“等等!” 吴妈从厨房追出来,手里攥着袋洗好的圣女果,往他帆布包里塞,“给人姑娘带着,别空手跟人逛公园,去了给人家姑娘买点喝的。”
她扯了扯吴所谓的衬衫领口,指尖蹭过磨白的边角,“小岳是公司助理,见过世面的,说话别支支吾吾。人家姑娘肯跟你出来,是给你面子...”
“知道了知道了。” 吴所畏抓过包就往外跑,帆布包带勒得肩膀发红,袋里的圣女果撞出细碎的响,“我走了啊!”
“路上看车!” 吴妈的声音从门后追出来,混着胡同里早点摊 “糖油饼,热乎的” 的吆喝,热得像刚出锅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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