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空间裂隙的出现与弥合,如同一块投入命运长河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别墅内部,那股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毁灭气息虽已消散,但残留的冰冷余韵,以及老子那句“域外之影已现,因果已牵”的警示,让原本相对松弛的氛围无形中绷紧了一根弦。
通天教主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进行规则层面的“嫁接”实验,转而开始更细致地研究此界空间结构的稳定性阈值,以及如何设立更有效的防护禁制,防止实验余波再次撕裂现实。他周身偶尔流转的剑意,多了几分内敛与审慎。
共工依旧大大咧咧,但那双铜铃大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属于洪荒祖巫的、对潜在威胁的敏锐警惕。他摆弄人工湖的水流时,会下意识地分出一丝神念,如同雷达般扫描着湖底及周边空间的每一寸细微变化,确保没有留下任何来自裂隙对面的“污秽”残留。
女娲娘娘和句芒则联手对别墅及其周边区域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净化”与“生机加固”。女娲的造化之力抚平空间中因裂隙而产生的细微伤痕与不谐,句芒的乙木精气则如同最纯净的甘霖,滋养着这片土地,增强其对外来侵蚀的天然抗性。整个别墅区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无形的、充满生命活力的光膜。
林凡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凡人,感受最为深刻。那日空间裂隙带来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冰冷恐惧,让他连续做了几天噩梦。他变得更加敏感,有时深夜醒来,会下意识地望向客厅角落,仿佛担心那道幽暗的裂口会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
“老子前辈,”林凡终于忍不住,在一次给老子送茶时,忧心忡忡地问道,“那天……那道口子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还会再开吗?”
老子接过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平静的面容。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林凡,汝可知,天地为何能长且久?”
林凡一愣,想了想道:“因为……它不自生,所以能长生?”
老子微微颔首:“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无垠的虚空:“天地运行,有其恒常之道。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其一’,是为变数,亦为生机,亦为……破绽。宇宙万界,并非皆循常道。有清灵之所,自有浊恶之渊;有秩序之地,自有混乱之源。”
“那裂隙之后,”老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便是一处偏离常道,趋于崩坏寂灭之所在。其规则扭曲,生机绝迹,唯余吞噬与毁灭之本能。吾等称之为——‘归墟边缘’或‘寂灭废壤’。”
“归墟边缘?寂灭废壤?”林凡重复着这几个充满不祥意味的词,心头沉重。
“然也。”老子确认道,“彼处并非完整世界,更像是一方天地死亡后残留的碎片,或是规则冲突诞生的畸形角落。其中滋生的‘存在’,无智无识,或残暴混乱,唯以侵蚀、吞噬其他界域之生机与规则维系其自身存在,如同宇宙之脓疮。吾此前感知其气息,混乱中带着一丝熟悉的‘魔’意,与洪荒时期某些难缠的域外天魔同源,或许……是流窜至不同宇宙的分支。”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它们……会过来吗?”
“空间壁垒,非坚不可摧。”老子缓缓道,“尤其此界,规则相对平和,壁垒亦不如洪荒坚固。一道细微裂隙,如同在堤坝上钻开一孔。虽及时堵上,然水势已探其薄弱,更留其印记。对面那些‘存在’,虽大多浑噩,然对生机与秩序的渴望乃其本能。它们已被惊动,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此次裂隙虽小,停留时间亦短,但……”
老子没有再说下去,但林凡已经明白。一次意外的实验,可能已经为这个世界引来了难以想象的掠食者。
仿佛是为了印证老子的判断,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别墅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异常现象。
起初,是句芒最先察觉。他培育的几株对能量异常敏感的“预警草”,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叶片会偶尔出现极其短暂的、不自然的卷曲,颜色也会瞬间黯淡一丝,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汲取了微量生机,但瞬间又恢复原状,若非句芒感知敏锐,几乎无法发现。
“有东西在尝试汲取生机,极其微弱,方式……很诡异,并非通过根茎或叶片气孔,更像是直接从生命本源层面进行‘窃取’。”句芒神色凝重地告知众人。
紧接着,女娲娘娘在梳理地脉之气时,也感应到别墅外围的空气中,偶尔会混入一丝极其稀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惰性”能量粒子。这些粒子本身不具备攻击性,却仿佛拥有某种“标记”或“侵蚀”的特性,能轻微干扰灵气的正常流转,如同清水中滴入的墨点,虽然微小,却破坏了整体的纯净。
“是来自‘那边’的能量残留,或者说……孢子。”女娲娘娘判断,“它们随着裂隙开启时渗透过来,虽然主体被净化,但仍有极细微的部分残留,附着在尘埃、水汽之中,试图缓慢地改变此地的环境,使其更适合它们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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