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只要这个节奏不变，她就有时间反应。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愣住。
随即意识到是幻觉。
这里没有手机，也没有信号。只有风穿过屋檐的声音，和远处打更的梆子声。
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墙上那架奇特仪器上。它静静立着，像是在等她下一步指令。
她走过去，手指轻触面板。几颗发光石子微微闪烁，像是回应她的存在。
“你说，我是不是太小心了？”她对着空气说话，语气像在问一个老朋友。
没有人回答。
但她并不觉得孤独。
因为她清楚，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建起来的防线。
不是靠权势，不是靠父荫，而是靠一次次称量、调配、试错，一点点拼出来的底气。
她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新纸，开始写第二版配方。
这一次，她打算加入蝉蜕粉，增强药效持续时间，同时用桂花露代替蜂蜜，进一步掩盖气息。
写到一半，她顿了顿，在旁边批注一行小字：“适用于长期潜伏、善于伪装者。剂量递增，每日一分，连服三日，必现破绽。”
她知道，傅明珠不会一直忍下去。
母亲被囚，身边亲信接连被换，连一顿饭都得按她的规矩来吃。这种屈辱，迟早会逼她做出选择。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那个选择，变成她的突破口。
青竹轻手轻脚地进来，放下一杯热茶。“小姐，夜深了。”
傅玖瑶点头，端起茶抿了一口。茶是普通的秋露白，没什么特别，但她喝得很慢，像是在品味什么。
“你去歇着吧。”她说，“明天一早，把西库的登记本拿来我看。”
青竹应了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她一人。
她把茶杯放在桌上，忽然发现杯底沉淀了一圈极细的粉末，颜色微黄，几乎看不见。
她不动声色，将茶水倒入痰盂，又用银针探了探残渣。
针尖泛起一丝淡红。
她眼神沉了下去。
有人试水了。
而且，手法很熟。
不是胡丽萍的人，就是傅明珠找来的新帮手。
她没慌，反而笑了。
“来得正好。”她低声说，“我还愁找不到人试药。”
她重新打开暗格，取出“壬字一”号瓶，倒出半滴，溶入清水，滴进另一个空杯。然后把杯子放进柜子里一个带锁的小格，贴上标签：“待用”。
做完这些，她躺上床，闭上眼。
但手仍搭在枕下，紧紧贴着那只铜盒。
凌晨三更，风停了。
院外巡逻的脚步声照常响起。
她睁开眼，盯着房梁看了一会儿，忽然翻身坐起，赤脚走到门边。
门外安静。
她缓缓拉开一条缝。
走廊空荡，烛火摇曳。
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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