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2月22日,惊蛰刚过,平西根据地东湾村
残雪还没化尽,村头的老槐树桠枝光秃秃的,在料峭春风里抖着。陈惊雷蹲在村口的土坡上,手里捏着一根树枝,在冻硬的泥土上画着东湾村的地形。他身后,三十名战士正分散在各处警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自从运河截粮船之后,日军对平西根据地的报复就没停过,三天两头派小队来扫荡,东湾村因为地处根据地边缘,成了鬼子重点“关照”的地方。
“惊雷哥,尚营长派人来了!”王小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小子自从李家洼筹粮后,就一直跟着陈惊雷,人小鬼大,腿脚快得像兔子。
陈惊雷抬起头,看到通讯员小李正快步走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条。“尚营长怎么说?”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小李把纸条递给他,喘着粗气说:“尚营长得到情报,鬼子纠集了临清、保定两个据点的兵力,大概三百多人,明天一早就要来扫荡东湾村。这次鬼子来势汹汹,还带了迫击炮,硬拼肯定不行,让你带着村里的百姓和战士们,赶紧转移!”
陈惊雷皱起眉头,展开纸条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东湾村有一百多户人家,老弱妇孺占了一半,要是连夜转移,目标太大,很容易被鬼子的侦察机发现。而且村里的粮食和刚运来的一批药品,根本来不及全部运走。
“转移不是上策。”陈惊雷沉吟着,目光扫过村子里错落的土坯房,突然想起之前在兵工厂听老匠人说过,东湾村的地下,有不少早年村民们挖的地窖,用来储存过冬的蔬菜和粮食。他眼睛一亮,“有了!我们可以挖地道!把地窖连起来,既能藏人,又能藏物资,还能打鬼子的伏击!”
小李愣了一下:“挖地道?时间来得及吗?鬼子明天一早就要来了!”
“来得及!”陈惊雷斩钉截铁地说,“村里的地窖本来就有不少,我们只要把它们打通,再挖几条通向村外的出口就行。现在就动手,发动全村的百姓,男女老少齐上阵,一夜时间,肯定能成!”
他立刻让王小虎去通知村长,召集村民;又让战士们分头行动,去村里各家各户,统计地窖的位置和数量。消息传开后,村里的百姓没有一个退缩的,男人们扛着铁锹锄头,女人们提着煤油灯,孩子们也帮忙搬土块,整个东湾村瞬间忙碌起来。
陈惊雷带着战士们,根据村里的地形,规划出地道的走向——以村中心的大槐树地窖为枢纽,向四周延伸,连接起家家户户的地窖,再挖三条通向村外芦苇荡和庄稼地的出口,既能隐蔽转移,又能随时出击。
初春的泥土还带着冻茬,挖起来格外费劲。铁锹下去,只能铲起一小块土,震得人虎口发麻。但没有人叫苦,男人们轮着班挖,女人们把挖出来的土运到村外,倒在干涸的河沟里,用杂草盖好,一点痕迹都不留。陈惊雷和战士们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他的手掌磨出了血泡,用布条缠了缠,继续挥着铁锹。
王小虎年纪小,挖不动土,就提着煤油灯,在地道里来回照路,嘴里还不停喊着:“加油干啊!挖好地道,打鬼子的闷棍!”
夜色渐深,气温越来越低,可地道里却热气腾腾,大家的汗水湿透了衣裳,呼出的白气在煤油灯的光晕里缭绕。到了后半夜,一条纵横交错的地道网终于成型了——主地道宽三尺,高四尺,能容一个人弯腰行走;分支地道连接着各家各户,还挖了不少岔道和暗堡,用来迷惑敌人;三个出口都藏得十分隐蔽,一个在芦苇荡的深处,一个在庄稼地的田埂下,还有一个在村外的破庙里。
陈惊雷带着战士们,把村里的粮食、药品和武器弹药,都搬进了地道的储藏室;又让老弱妇孺躲进地道的隐蔽区,年轻力壮的村民,则和战士们一起,组成了战斗小队,守在地道的各个暗堡里。
1938年2月23日,清晨七点,东湾村村口
天刚蒙蒙亮,一阵刺耳的汽车轰鸣声就从远处传来。陈惊雷趴在地道的了望口,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村口的土路上,黑压压的一片鬼子和伪军正朝着村子走来,前面是两辆摩托车开道,后面跟着几辆卡车,卡车上架着迫击炮,炮口对准了村子。
鬼子的小队长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挥着手,嘴里还喊着:“搜!给我仔细搜!把八路军和粮食都找出来!”
一百多个日伪军冲进了村子,却发现村里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的门都敞着,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鸡犬声都没有。
“八嘎!人都去哪里了?”鬼子小队长气急败坏地骂着,一脚踹翻了院子里的石磨。
伪军们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有的翻箱倒柜,有的砸门撬锁,可除了一些破旧的家具,什么都没找到。
陈惊雷趴在了望口,看得清清楚楚,他对着身边的赵铁锤使了个眼色。赵铁锤点点头,悄悄摸进旁边的暗堡,手里端着步枪,瞄准了一个正在砸门的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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