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1月7日拂晓,双洎河沿岸的芦苇荡泛着青白色的晨雾,湿漉漉的水汽裹着泥土腥气钻进衣领。
陈惊雷勒住战马,目光扫过眼前的地貌——河道在这里拐出一道“S”形弯道,西岸是连绵起伏的沙丘,东岸是密不透风的芦苇荡,最深处能没过成年人头顶,中间的河道宽约三十米,水流湍急,唯一的通路是架在弯道处的木桥,桥面狭窄,仅容两人并行。
“团长,前面就是鄢陵地界了,侦察兵回报,日军的拦截部队就藏在沙丘后面的杨树林里。
”参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树影,声音压得极低,“看样子是早有准备,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陈惊雷抬手搭在眉骨上,望远镜里,沙丘顶端露出几顶日军钢盔的尖角,木桥两端的芦苇丛里,似乎有枪口的反光闪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翻身下马,蹲在河滩上用树枝画着地形:“日军选了个好地方,想借沙丘挡正面,芦苇荡藏侧翼,逼咱们要么硬冲木桥,要么涉水过河,正好落入他们的交叉火力。”
身后的营连干部围了过来,赵铁锤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团长,让我带爆破连从芦苇荡摸过去,先炸了他们的机枪阵地!”
“急什么。”陈惊雷摆摆手,指尖点在芦苇荡深处,“日军以为咱们只会正面强攻,咱们偏要反着来。王铁柱,你带三营主力,绕到沙丘北侧的洼地,从背后摸上去,注意避开沙丘上的了望哨,等信号枪响再动手,务必把日军的后路掐死。”
王铁柱应声:“放心,保证让小鬼子首尾不能相顾!”
“张虎,你带二营,在西岸沙丘下构筑临时火力点,把重机枪和迫击炮都架起来,等会儿故意摆出要强攻木桥的架势,吸引日军的注意力,让他们把主力都调到正面。”陈惊雷又转向赵铁锤,“你带爆破连和一营两个排,钻进东岸的芦苇荡,沿着河道悄悄移动,目标是木桥东侧的日军装甲车和掷弹筒阵地,先把他们的重火力敲掉,再配合王铁柱的部队夹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人:“民兵支队负责在河道下游用木筏佯装渡河,制造佯攻假象,牵制芦苇荡里的日军侧翼。记住,所有部队必须在上午九点前到位,十点整,我这里枪响为号,全线发起进攻!”
干部们领命而去,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张虎的二营借着晨雾掩护,在西岸沙丘下挖起掩体,重机枪手小心翼翼地架设起九二式重机枪,炮班则将迫击炮瞄准木桥方向,伪装出即将强攻的态势;王铁柱带着三营,沿着洼地边缘的灌木丛,猫着腰向沙丘北侧迂回,脚下的沙土松软,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惊动了沙丘上的日军;赵铁锤的爆破连钻进芦苇荡,芦苇秆划过军装发出沙沙声,战士们彼此间用手势交流,腰间的集束手榴弹被牢牢攥在手里,爆破组长还特意在炸药包上缠了湿布条,防止碰撞走火。
民兵支队的队员们则在下游绑扎木筏,故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时不时喊几句口号,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沙丘上的日军了望哨果然被惊动,望远镜频频扫向河道下游,木桥两端的日军也纷纷把枪口转向那边,对身后和侧翼的动静毫无察觉。
上午九点五十分,各部队全部到位。陈惊雷趴在西岸的沙丘顶端,看着手表的指针一点点移动。
日军的拦截部队大约有两百人,其中日军加强小队六十余人,配备一挺九二式重机枪、三具掷弹筒,还有一辆九四式装甲车停在木桥东侧;伪军一个排三十余人,部署在沙丘南侧的杨树林里,负责警戒;剩下的日军则分散在木桥两端和芦苇荡边缘,形成交叉火力网。
十点整,陈惊雷猛地举起驳壳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砰!”清脆的枪声划破晨雾。
早已蓄势待发的二营立刻开火,迫击炮炮弹呼啸着飞向木桥,重机枪子弹如同雨点般扫向沙丘顶端的日军阵地。
沙丘上的日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趴在掩体后还击,装甲车也启动起来,对着西岸的火力点疯狂扫射,枪口喷出的火舌在晨雾中格外刺眼。
就在日军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到正面时,王铁柱的三营从沙丘北侧突然发起猛攻。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冲进杨树林里的伪军阵地,伪军本就无心恋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破了胆,纷纷扔掉武器投降。
日军后侧阵地的士兵见状,急忙调转枪口还击,可沙丘的坡度陡峭,三营战士依托地形优势,步步紧逼,手榴弹不断落在日军队列里,爆炸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赵铁锤的爆破连在芦苇荡里发起了突袭。战士们借着芦苇的掩护,悄悄摸到木桥东侧的装甲车旁,爆破组长抱着炸药包,趁着装甲车射击的间隙,猛地冲了过去,将炸药包塞进装甲车的履带缝隙,拉燃导火索后迅速翻滚到一旁。
“轰隆!”一声巨响,装甲车的履带被炸毁,瘫在原地动弹不得,车内的日军驾驶员试图开门逃跑,被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战士们乱枪打死。掷弹筒阵地的日军刚想调整角度,打击芦苇荡里的爆破连,就被冲上来的战士们用刺刀解决,三具掷弹筒瞬间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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