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唇角的玩味笑意更深了,她仿佛嗅到了猎物气息的小豹子,紫眸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哦?看来是有贵客临门了?大祭司,既然人都来了,何不让本王女见一见?也免得圣山失了待客的礼数,不是吗?”她的话语轻柔,却字字如刀,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大祭司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如同锅底。他死死攥着权杖,指节发白。他知道,眼前这个小皇女绝非善茬,如果此刻强硬拒绝,她必然会借题发挥,甚至可能以此为借口发难!权衡利弊,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请圣女殿下……过来。”
命令下达,如同在凝固的空气中投入一颗石子。大祭司身后那堵由肃杀黑袍构成的、如同钢铁城墙般的护卫人墙,在短暂的凝滞和无声的骚动后,开始缓缓地、带着一种不情不愿的滞涩感,向两侧分开。
动作起初是犹豫的,仿佛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命令。沉重的金属战靴踩踏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摩擦声。冰冷的金属武器随着身体的移动,偶尔碰撞在坚固的胸甲或腿甲上,发出短促而清脆的铿锵声,在这片被雷王星舰队威压笼罩的死寂冰原上,显得格外刺耳。
一条通道,在沉默的黑色人墙中被艰难地、缓慢地撕裂开来。通道的尽头,是圣月驻地那扇沉重的、雕刻着冰晶纹路的大门。
风,似乎在这一刻也止住了呼啸。冰原上细碎的雪沫失去了风的依托,茫然地悬浮在空中,折射着暮色与舰队探照灯交织的、冰冷而深邃的光线。
驻地大门缓缓向内开启。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出了温暖驻地的庇护,踏入了这片被肃杀与对峙凝固的舞台。
走在最前方的,是圣山一族的圣女。她身披纯净无瑕的白色长袍,浅蓝色的长发有几缕滑落兜帽,在微寒的空气中拂动。她浅绿色的眼眸平静地直视前方,如同承载着整个圣山信仰的明灯,步伐沉稳而空灵,每一步落下,仿佛连脚下的雪土都泛起无声的涟漪。她的出现,带来一种安抚人心的神性光辉,试图驱散这片冰原上的铁血肃杀。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瞬间就被紧随其后、与她保持一步之遥的那道身影彻底捕获。
如同千军万马,只为避让那抹不容亵渎的纯白。
他出现了。
冰蓝色的长发如同极地冰川最深处流淌的寒流,在渐起的寒风中肆意飞扬,发间系着的两条白色缎带,末端点缀的细小菱形蓝宝石,如同夜空中坠落的星辰碎片,随着他的步伐划出清冷的流光。圣山候选圣女那身简约而圣洁的礼服,在他身上被赋予了超越凡俗的意义——纯白的底色如同新雪初霁,修身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少年人纤长而挺拔的身姿,深蓝色的中线自领口垂落,后摆如同冰莲花瓣般在风中轻轻曳动。
纯净的白色映衬着他那张冷白如玉、毫无瑕疵的面容,在暮色沉沉的靛蓝天空与雷王星舰队探照灯冰冷的紫光映照下,仿佛自身就在散发着柔和而清冷的微光。五官的轮廓精致到超越了性别的界限,融合了冰雪雕琢般的完美与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那双蓝紫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蕴藏着严寒与浩瀚星云,此刻平静地望向前方,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疏离与淡漠。
他一步步走来,步履从容而坚定,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韵律之上,仿佛脚下不是肃杀的军阵对峙之地,而是巡视的领土。两侧沉默如铁的黑袍护卫,那些闪烁着寒光的武器,那些饱含惊疑、审视甚至仰慕的目光,在他经过时,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无法沾染他分毫。
他像一柄由月光与寒冰淬炼而成的利刃,又像一轮突破厚重铅云、降临尘世的孤高明月,清冷的光辉所及之处,连最肃杀的军阵都为之黯然失色。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两侧护卫武器无意识杵地、调整姿态发出的低沉闷响,为他行进的步伐敲打着无声的鼓点。
风,重新开始流动,卷起他纯白的衣袂和冰蓝的发丝,猎猎作响,也吹动了雷伊深紫色的披风。
雷伊所有的玩味、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王族仪态,在雷蛰的身影彻底映入她眼帘的刹那,如同被最狂暴的飓风瞬间撕碎。
她的眼瞳骤然收缩到极致,紫色的瞳孔颤抖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倒灌回四肢百骸,带来一阵灭顶般的眩晕和欣喜若狂的极意。
是他!是哥哥!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午夜梦魇与最深切渴望中的容颜——即使发色如冰,即使气质更冷,即使身着这陌生的、圣洁到刺眼的服饰……但那独一无二的轮廓,那刻入骨髓的神韵,那曾是她整个年少仰望的“明月”……绝不会错!
“哥……”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破碎音节被她死死咬在唇齿之间,喉咙像是被最滚烫的烙铁堵住,灼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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