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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厄斯抱着怀中冰冷、染血、失去意识的雷蛰,大步流星地踏上飞船降下的舷梯。冰蓝色的长发在狂乱的气流中与他的红发一同肆意飞扬,纠缠在一起,又迅速被风雪吹散。雷蛰身上残破的衣物猎猎作响,仿佛风中残破的旗帜。派厄斯对身后的一切漠不关心,猩红的眼眸只低垂了一瞬,扫过臂弯中那张苍白脆弱到极致的脸,随即加快了脚步。
“力天使阁下,”嘉德罗斯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鎏金色的瞳孔中满是不甘和疑虑,试图追问,“他……”
派厄斯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有冰冷而简短的两个字随着风雪飘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私事。”
话音落下,他抱着雷蛰的身影已来到在飞船敞开的舱门内。厚重的合金舱门随即无声滑开,迎接自己的主人。
圣空星王金色的眼眸扫过派厄斯,又看了看身旁一脸怒容和困惑的嘉德罗斯,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嘉德罗斯的肩膀,示意登船。嘉德罗斯狠狠瞪了一眼派厄斯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带着满腔的憋闷和不甘,踏上了圣空星飞船的舷梯。
“你要带小蛰去哪里——?!”
一声带着惊怒和焦急的吼声,如同炸雷般撕裂了风雪的呜咽,从战场边缘猛地传来。
一道身影如同燃烧的烈焰,冲破弥漫的雪雾,疾速奔来,正是炎焱。他一身灰蓝色的劲装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醒目,脸上满是焦灼,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担忧和怒火。
炎焱目眦欲裂,嘶吼声瞬间压过了风雪的咆哮和引擎的轰鸣。他顾不上那狂暴的气流和翻飞的雪尘,猛地向前冲去,他体内的元力如同火山般爆发,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暂时避开了肆虐的风雪。
然而,距离太远,风雪太大。
舷梯上,那个抱着雷蛰的红发男人似乎听到了动静,脚步微微一顿。他侧过头,猩红的眼眸如同冰冷的利箭,穿透混乱的风雪,精准地落在了狂奔而来的炎焱身上。
那眼神……淡漠,疏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视万物为蝼蚁的冰冷。仿佛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路边的石子,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
仅仅是一瞥。
随即,那猩红的眼眸便漠然收回。红发男人抱着怀中毫无声息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踏入了飞船敞开的舱门,门扉无声滑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风雪与窥探。
紧接着,炎焱看到,在冰湖的另一侧,另外两道身影也顶着风雪,踏上了另一艘风格迥异、带着圣空星标志的飞船。一高一矮,身影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同样没有任何停留,迅速消失在舱门之后。
“不、等等!”炎焱拼尽全力冲到飞船降落的地点,狂暴的气流几乎将他掀飞,他踉跄着站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艘飞船的舱门迅速闭合,引擎发出更加剧烈的轰鸣。
“轰——”
白色飞船率先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撕裂风雪的黑色流光,瞬间消失在铅灰色的天幕尽头,紧接着,圣空星的飞船也紧随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炎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狼藉、寒风呼啸的冰湖中心。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和飞船带起的冲击波余韵还在耳边回荡,卷起的雪尘如同白色的帷幕,缓缓落下。
他失魂落魄地环顾四周。
破碎的冰面,巨大的坑洞,空气中残留的毁灭性元力波动……还有,就在刚才那艘黑色飞船舷梯下方,洁白的冰面上,一大片尚未被风雪完全覆盖的、粘稠刺目的鲜红。
那摊血,形状如同一朵被粗暴踩踏过的、凄艳的血色鸢尾,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和……掠夺。
炎焱踉跄着走到那片血迹旁,缓缓蹲下。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那尚未冻结的、带着余温的粘稠液体,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小蛰……”他喃喃着,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绝望。那摊血,那被带走的、生死不明的身影,那个红发男人冰冷无情的眼神……一切都指向一个最糟糕的可能!
“被仇家……带走了么……”炎焱的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答应过要保护好这个徒弟!他发过誓要助他成为最强的骑士!可现在……
风雪依旧在狂啸,卷起破碎的冰晶,试图掩盖这片战场上的残酷与绝望。炎焱蹲在血色鸢尾旁,身影在广袤的冰原上显得如此渺小而孤独,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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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喧嚣。飞船内部是冰冷的金属色调,线条简洁而充满科技感,却弥漫着一种无机质的死寂。
派厄斯抱着雷蛰,径直穿过宽敞却空无一人的通道,走向飞船深处。他的飞船根本没配备医疗舱,而是直接走进了属于他自己的、风格同样冷硬的休息室。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冰冷轻盈的身体放在那张宽大、铺着黑色丝绒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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