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蛰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这里?这个冰冷、陌生、充满监视和未知的地方?他几乎能想象到被囚禁在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抬起头,迎向派厄斯那双猩红的眼瞳,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却异常清晰:“我不……”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派厄斯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抬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两名仿生人研究员立刻无声地靠近雷蛰,一左一右,机械臂抬起,准备执行“带他去房间”的指令。
几乎是本能的,雷蛰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挣脱了仿生人冰冷的触碰。动作牵扯到刚刚愈合的肌体,带来一阵细微的酸痛,但他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派厄斯,那层平静的冰面下,终于裂开一丝急切的涟漪:“那颗元力种子呢?”
派厄斯似乎被他的反抗和质问取悦了,猩红的眼底掠过一丝兴味,唇角勾起一个近乎恶劣的弧度:“呵,有了点精神,爪子就收不住了?”他慢悠悠地踱到雷蛰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他微微弯腰,一只手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轻轻搭在了雷蛰单薄的肩膀上。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竟比雷蛰偏低的体温还要灼热几分。
“你想要?”派厄斯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雷蛰的耳廓,“它的结局……取决于你接下来的选择。”他故意停顿,欣赏着对方眼中因担忧而凝聚的微光。
【其实,那颗种子早已在你不自知时,彻底融入了你的血脉,消失了。】
但这真相,他此刻绝不会说。
雷蛰的身体在派厄斯的气息笼罩下微微绷紧。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威胁和掌控欲。
派厄斯满意地感受着手下肌肉的紧绷,继续用那令人心头发寒的旖旎低语投下第二颗炸弹:“对了,你走后,有个家伙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喊着什么……‘小蛰’?啧,叫得还挺亲热。”他故意停顿,欣赏着雷蛰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涛骇浪——那是关于炎焱师父的担忧被赤裸裸掀开的震动。
【留在这里,绝不是什么好结果,但反抗……此刻的虚弱和对方压倒性的力量让他别无选择。
而且,炎焱师父可能因此陷入危险,裁判长留下的唯一遗物也可能被毁掉……】
无数念头在雷蛰脑中激烈碰撞。他紧握的拳头在袖子里慢慢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最终,那浓密纤长的冰蓝色睫羽缓缓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如蝶翼轻颤。他所有的抗拒、不甘和锐气,仿佛都随着这一低头的动作被强行压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明白了。”雷蛰的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听到这顺从的回答,派厄斯从喉间溢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笑,搭在他肩上的手也松开了但当雷蛰依言沉默地转身,准备跟随仿生人离开时,派厄斯的目光扫过他身上那件过于简单、甚至显得有些刺眼的纯白实验服,眉头又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等等。”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点挑剔。
雷蛰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派厄斯没看他,目光转向仿生人,语气理所当然地命令:“去给他准备一套能穿出去的衣服。这种……看着碍眼。”
仿生人无声领命退下。
派厄斯也没解释,就这么跟着雷蛰和仿生人,一路来到分配给雷蛰的房间。房间很大,依旧是神使空间惯有的冷硬风格,纯白是主色调,线条简洁利落,只有床铺和桌椅是深沉的蓝黑色,带来一丝压抑。派厄斯环视一圈,勉强点了点头。
很快,仿生人捧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回来了。派厄斯随手拿起来抖开看了看。上衣是质感挺括的白色立领衬衫,搭配黑色修身长裤和一件设计简约的深蓝色短款外套,整体色调内敛,但剪裁看得出极好。他撇撇嘴,觉得还行,便把衣服塞到雷蛰怀里。
“换上。”又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雷蛰“嗯”了一声,没有丝毫扭捏。在他简单的认知里,同为男性,换衣服实在无需避讳。他直接抬手,开始解开身上那件单薄实验服的系带。
派厄斯正随意地打量着房间角落的一个能量监测仪,眼角余光瞥见雷蛰的动作,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会如此干脆。当他下意识地转回头,视线毫无防备地撞上一片骤然暴露在冷光下的景象——
实验服的衣襟被利落地向两边掀开,少年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腰肢线条瞬间闯入视野。那腰肢白得晃眼,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冷玉,流畅的线条向下隐没在裤腰边缘,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毫无防备的脆弱美感。
派厄斯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扭过头去,赤红的发丝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甩动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燥热瞬间涌上耳根,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质问出声:“……你换衣服不知道避人吗?”后面的话似乎被某种强烈的情绪噎住了,声音陡然拔高又卡壳,显得暴躁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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