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喘着粗气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撬开了覆盖坟头的砖石。
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汗水和泥土,伸手在潮湿的土里一寸一寸仔细摸索。
摸着摸着,在坟头正上方触碰到一丝异样,冰凉刺骨,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就是这儿了。”
把镐头丢到一边,用手扒开浮土,没两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露了出来。
细心拨开几层土,勘察了铁环周围,确定没别的布置后才握住圆环,用力一拔,半截锈蚀严重的匕首柄出土。
这匕首正是万家灭门惨案的关键,正正好插在坟头之上,其用意之狠,明摆着是冲着断子绝孙要人性命去的。
匕首被拔出的一瞬,一股黑气顺着洞口涌了出来。
文才连忙捂住口鼻,从坟头上跳下。
等黑气散了才重新去观察,“看来老爷子真尸变了,得处理干净才行。”
心下猜想幕后之人应当是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宅子里的布置没能全军覆没,假以时日,坟中养出的僵尸也能收割落下的漏网之鱼。
“万家到底干了什么,能把人得罪到这种地步?不灭门不罢休……”不由心生疑惑,想起小石头提过的柚子园收购旧事。
这柚子村里原先怕是藏着位能人。
万家收购田地把人家得罪了,还不自知。
这些都是之后要查的,好在进来前已经让小幸运去打探,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能把所有魂魄控制在这片区域,让戾器幻化出的煞鬼天天恐吓,日日重复轮回受苦受难,绝对是想欣赏他们的惨样,那就不会在太远的地方。
很可能就住在附近,最相近的居住地就是和万府相邻的柚子村。
如果小石头的记忆没出错,村里现在还住着三位老人,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
在脑中复盘清楚后,将匕首仔细包好收进怀中,转身往山下走,先去和小幸运汇合,交流一下勘察情况。
行至一片幽暗的小树林时,身侧树丛忽然簌簌作响,枝叶摩擦声窸窣不绝。
文才立马警觉,从布包中摸出银匕首反握住,侧身矮下身子,缓步靠近颤动的树丛。
刚逼近没几步,一个矮小身影突然从里头蹦了出来,一见文才,顿时手舞足蹈,连比带划,满是告状的架势,还不忘捎带提了赔偿的事。
文才看清来者,无奈吐了口气,放下匕首,从那熟悉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里猜出了七八分意思。
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我是让你去四周查探,你就‘探’成这样?”目光落在小幸运身上不知从哪顺来的蓑衣斗笠上。
小幸运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可一想凶老伯追着它们砸了一路,又愤愤不平起来。
不过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有些心虚,扯扯文才的衣袖,指了指大树后面,老黄牛缓缓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小幸运连比带划,希望主人能把这只可怜的老牛买下来。
它太惨了,要是继续跟着凶老伯,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说不定得被打死。
文才还没从自家纸人顺手牵羊的打击中回神,就迎来了更棘手的事。
看着眼前这头老黄牛,简直想给小幸运一顿好打,真是雨也停了,天也晴了,皮痒了想欠打,牛也敢偷?
这年头,牛可是贵重的牲口,凡是有牛的人家哪个不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不得赔掉半条命?
这回文才不想再纵容,免得助长它的坏习惯。
这纸人怎么回事?他和师妹都没有偷东西的习惯,不可能会影响到纸人?肯定是它自己学歪了,欠收拾。
当即板起脸,拳头捏紧,正打算狠狠教训一顿,不经意抬头对上老黄牛的眼睛。
那一瞬间,从那双湿润的眸子里读出千言万语,有思念、有欣喜、有心疼、还有一丝欣慰。
这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曾经师父远行归来时,看向他和师妹的目光就是这样。
他能分辨出其中深重的情意,又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家师父。
可心里还是堵得难受,难受到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起起落落,最终也没对小幸运下手。
这不对劲。
文才慢慢走近老黄牛,见它身上伤痕累累,瘦骨嶙峋,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不寻常的清明,好似人的眼神一样有神采。
只一眼,就知晓它非同寻常。
这种情况实在少见。
有些疑心这牛是否内藏玄机,可他这会正开着法眼,看来看去它就是一头牛,并没异样。
要非说哪里不同,就是格外凄惨。
寻常人家的牛都是精心照料的宝,哪会这样虐待?
老黄牛静静望着文才,尤其在看到坟头已经被破去的戾器格局时,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肯定与自豪。
文才越看越觉得这牛眼熟,心头那阵堵闷挥之不去。
小心翼翼靠近,试探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黄牛本能地将头凑近他掌心,触碰的刹那,文才感到一种奇异的牵连,像是它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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