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K-7 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永恒的滴水声,他似乎听到了一种……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带着恐惧的呢喃。
那声音并非来自物理的声波震动,而是直接……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如同索莫斯的低语,但这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混乱,毫无宁静可言。
灵能者!
老 K-7 的心猛地一紧。在战锤40K的宇宙中,灵能者是双刃剑,他们能撬动亚空间的力量,但也极易被其中的邪魔盯上,成为混沌的载体或猎物。一个失控的、陷入恐惧的灵能者,其本身就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炸弹。
他示意断腿年轻人保持绝对安静,两人紧贴着冰冷潮湿的管壁,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
那脑海中的啜泣和呢喃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种强烈的情绪波动——绝望、恐惧,还有一种……被追逐的惊惶。
“不……不要过来……滚开……我看不见你们……我听不见……”那声音是个年轻的男性,语无伦次,充满了崩溃边缘的歇斯底里。
紧接着,一阵混乱的、如同无数人窃窃私语叠加在一起的噪音猛地爆发开来,冲击着老 K-7 的意识。那是亚空间的低语,充满了恶意和诱惑,试图撕碎那可怜灵能者最后的心理防线。
老 K-7 感觉自己的灵魂印记剧烈地震颤起来,不是共鸣,而是一种强烈的排斥和警示。索莫斯的“静止”之力,与这种混乱狂暴的亚空间能量天生对立。
就在这时,管道前方不远处,一个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子,衣衫褴褛,脸上脏污不堪,一双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极大,瞳孔中仿佛倒映着无数扭曲的幻影。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显然正在与脑海中的恐怖景象搏斗。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亚空间信标,吸引着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注意。老 K-7 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粘稠和不安,那种纳垢瘟疫带来的腐臭气息似乎也隐隐加重了。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断腿年轻人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脸上写满了惊惧。靠近一个失控的灵能者,无异于靠近一个即将爆炸的等离子核心。
老 K-7 看着那个年轻灵能者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中充满了矛盾。放任不管,他迟早会被亚空间彻底吞噬,或者引来更可怕的东西,到时候他们也可能被波及。但出手相助?如何帮助一个被亚空间低语折磨的灵魂?索莫斯的力量能对抗这种直接的精神侵蚀吗?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听到索莫斯低语时的感受,那种从绝望中被拉出来的安宁。
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是一个巨大的冒险。他的力量所剩无几,而且一旦介入,很可能将他自身也暴露在亚空间的注视之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年轻灵能者似乎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幻影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老 K-7 和断腿年轻人藏身的方向。
“谁?谁在那里?”他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带着浓浓的敌意和恐惧,“是它们吗?是它们派来的吗?”
混乱的灵能波动如同失控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老 K-7 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断腿年轻人更是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能再等了!
老 K-7 猛地从阴影中站了出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尽管脑海中被那灵能噪音搅得天翻地覆。
那年轻灵能者惊恐地向后缩去,周身开始闪烁起不稳定的、危险的能量火花。“谎言!都是谎言!你们想把我抓回去!想把我交给它们!”
“我们只想活下去,像你一样。”老 K-7 缓缓向前靠近一步,同时全力催动灵魂印记,不是去对抗那混乱的灵能,而是尝试将那股“静止”与“安宁”的意念,如同清凉的溪流,轻柔地导向那个崩溃的灵魂。
他想象着石光洞窟里的绝对寂静,想象着静滞之海的灰色平静,将自己对这些概念的感悟,通过印记传递出去。
“有一个地方……可以安静下来。”老 K-7 的声音在灵能的喧嚣中显得异常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那里……没有低语,没有幻影,只有……宁静。”
年轻灵能者的动作顿了一下,周身的能量火花闪烁频率减缓了一丝。他浑浊的、充满幻影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他自身的茫然。
“宁……静?”他喃喃重复着,仿佛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对,宁静。”老 K-7 继续靠近,同时示意断腿年轻人不要轻举妄动。“闭上眼睛。试着……不去听,不去看。只感受……静止。”
他持续地输送着那份“静止”的意念。这比引导沉眠仪式困难千百倍,就像试图用一杯清水去浇灭一片森林大火。那年轻灵能者脑海中的亚空间低语依旧狂暴,但老 K-7 注入的那一丝清凉的宁静,如同投入沸水中的一小块冰,虽然瞬间就被淹没,却确实带来了一刹那的、不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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