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的腥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凌云趴在城垛后方的阴影里,狙击枪的瞄准镜死死咬住城楼顶端的身影。江彬举着望远镜的动作在镜片里被放大成清晰的轮廓,他身边那枚刚升空的红色信号弹还在夜空中缓缓下坠,像颗垂死的星辰。
“风速每秒三米,湿度60%,距离800米。”阿吉趴在旁边,报出实时数据,手指飞快地在战术平板上滑动,“城砖的反光会影响弹道,得往左偏两格。”
凌云微调了下枪口,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稳稳锁在江彬的肩窝——他没打算下死手。刚才在水道里,黑风骑的尸体还在随波逐流,那些镶着三眼图腾的马靴让他突然明白,江彬拉拢鞑靼骑兵,恐怕不止是为了拦截他们,更想借鞑靼的刀,彻底铲除“三眼”教的异己。
“凌哥,左翼有动静。”王二狗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黑风骑的援军正从沙坡后面绕过来,至少二十骑。”
凌云没回头,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吸放得又轻又缓。瞄准镜里,江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放下望远镜,转身朝城楼内侧走去。
“砰!”
子弹擦着江彬的肩头飞过,打在身后的旗杆上,木屑飞溅。江彬猛地回头,目光像鹰隼般扫向护城河方向,嘴角却勾起抹冷笑——他认出这枪法了。
“抓活的!”江彬的吼声顺着风飘过来,城楼上瞬间涌出十几个弓箭手,箭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撤!”凌云拽起阿吉,翻身滚下城垛。刚落地,密集的箭矢就钉在刚才的位置,箭尾的羽毛簌簌发抖。
他们贴着城墙根往西侧移动,脚下的沙砾被踩得沙沙响。王二狗带着两个宣府兵从转角冲出来,手里还拖着个俘虏——是个穿着黑风骑铠甲的鞑靼士兵,嘴里塞着布条,正拼命挣扎。
“他说江彬给了鞑靼人承诺,只要拿下我们,就把流沙城的西城门让给他们驻扎。”王二狗把俘虏扔在地上,“这孙子还藏了张地图,标着‘三眼’教的粮仓位置,江彬想烧了粮仓断我们的后路!”
凌云捡起地图,夜视仪下的墨迹泛着淡绿色的光。粮仓在流沙城的西北角,靠近水源,正是“三眼”教储存过冬粮草的地方。他突然想起阿吉说过,今年北疆雪来得早,要是粮仓被烧,教里的老弱怕是撑不过冬天。
“分两队。”凌云迅速撕了块布料,在上面划出道简易地图,“赵武带三人去粮仓,架起机枪守住入口,别让他们靠近火源;王二狗跟我去城楼,先解决江彬。”
“那鞑靼俘虏……”阿吉指着地上的人。
“绑在城砖后面,堵上嘴。”凌云拍了拍他的肩,“小心点,粮仓的梁柱是松木的,一点就着。”
阿吉点头时,耳后的红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那是“三眼”教的标记,只有核心成员才有。凌云突然想起刚穿越时,阿吉爹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块刻着三眼图腾的木牌,原来这孩子早就入了教,难怪对机关如此熟悉。
往城楼摸的路上,王二狗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头顶:“凌哥你看!”
夜空里,天狼星亮得刺眼,几乎要把月牙比下去。城楼上的信号弹已经熄灭,江彬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垛口,这次他身边多了个穿蟒袍的人——看那服饰,竟是正德皇帝身边的随堂太监。
“是张永!”王二狗压低声音,“江彬连宫里的人都搬来了?他想借皇权压我们?”
凌云的手指在扳机上顿了顿。张永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跟着皇帝亲征过应州,此刻出现在城楼,绝非偶然。江彬这是要把“三眼”教打成反贼,借朝廷的刀来斩草除根。
“他站的位置,正好是粮仓的上风向。”凌云突然开口,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移向张永身边的火把,“只要一把火,风会把火势往粮仓带。”
王二狗瞬间明白了:“他想嫁祸给我们?让朝廷以为是‘三眼’教自焚粮仓,再顺势剿灭我们?”
“不止。”凌云的声音冷下来,“应州大捷后,朝廷一直想收回边镇的兵权,江彬这是想借张永的嘴,说‘三眼’教勾结鞑靼,把整个北疆的水搅浑,好趁机揽权。”
说话间,城楼上的火把突然往下扔了个东西,借着月光能看到是个油布包——正是鞑靼人常用的火油罐。
“不好!他要动手了!”王二狗急得想去拦,却被凌云按住。
“等等。”凌云调整呼吸,狙击枪的枪口微微上抬,“张永身边的侍卫里,有个穿灰衣的,是‘三眼’教的暗线——你看他腰间的玉佩,是教里的信物。”
瞄准镜里,那个灰衣侍卫果然摸向腰间,手指在玉佩上摩挲着,像是在等信号。
“三、二、一。”凌云轻声倒数,在灰衣侍卫拔刀的瞬间扣动扳机。
子弹没打向火油罐,而是精准地击落了张永手里的令牌。令牌落地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侍卫,灰衣侍卫趁机撞开张永身边的火把,火油罐“哐当”一声摔在远离粮仓的方向,燃起一小片火,很快被侍卫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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