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夜明珠的光晕被厚重的石壁隔绝,只余下火把跳动的橙红光芒。凌云攥着墨老的羊皮信,指尖触到信纸上凹凸的纹路,忽然想起铜盘放在石台上时,盘沿悄然浮现的细密刻痕——那些纹路,竟与地脉石最后浮现的影像里,现代军演地图上的坐标完全吻合。
“凌哥,你看!”王二狗举着火把凑近通道侧壁,火光下,原本模糊的星图突然泛起银光,那些星点连成细线,在石壁上游走,像极了铜盘转动时的轨迹。“这墙……活了?”
阿吉踮脚摸着星线经过的凹槽,指尖沾起细碎的银粉,凑近火把一看,粉末竟在火焰中化作细小的火星,飘散在空中。“是银砂。”少年眼睛发亮,“坛主说过,银砂遇热会显形,只有真正走过‘天门道’的人才能看见。”他转头看向凌云,“凌哥,我们是不是……找到墨老说的‘回家的路’了?”
凌云没回答,只是从怀中摸出铜盘。随着他指尖划过盘面,通道两侧的星图突然加速流动,银砂勾勒出的路线在前方汇聚成一道光门,门后隐约能看到熟悉的迷彩服衣角和战术头盔的轮廓——那是现代军演时的装备。
王二狗呼吸一滞,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是……是我们的人?”
“不一定。”凌云按住他的肩,目光锐利如鹰,“地脉石能映出过去的影子,这或许只是十年前军演的残留影像。”他抬手按住铜盘,光门应声淡化,银砂重新沉入石壁,“墨老说‘唯守土者不朽’,不是让我们困在‘回家’的执念里。”
阿吉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通道尽头:“那是什么?”
火光尽头,通道的拐角处立着个黑影,手里握着杆长枪,枪尖反射的冷光刺破黑暗。凌云瞬间举枪,狙击镜锁定对方——那人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三眼”教旧袍,背上的箭囊空荡荡的,正是老疤。
“凌校尉,别紧张。”老疤缓缓直起身,露出布满风霜的脸,“是墨老的意思,让我在这儿等你们。”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石,石面上刻着鞑靼骑兵的图腾。“这是‘狼烟石’,鞑靼那边有动静了。”
“狼烟石?”凌云接过黑石,指尖触到石面的瞬间,石体骤然发烫,浮现出流动的红光,在黑暗中勾勒出骑兵冲锋的阵型——至少五千骑,正沿着狼居胥山的侧翼迂回,目标直指应州卫的粮仓。
王二狗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规模……是小王子的主力?他们不是去年刚和朝廷签了互市协议吗?”
“互市的茶叶里掺了沙砾,”老疤的声音沉下来,“鞑靼的萨满说,是中原人故意羞辱他们。现在部落里的主战派占了上风,三天前就拔营了,算算脚程,明天拂晓就该到应州城下。”
凌云的手指在狼烟石的纹路间摩挲,红光勾勒的阵型里,有一小队骑兵脱离了主力,正朝着流沙城的方向移动——那里还留着“三眼”教没来得及撤走的老弱。
“他们想借道流沙城,绕到应州卫后方?”阿吉在地上画出简易地图,小脸上满是急色,“流沙城的城墙去年被洪水冲垮了大半,根本守不住!”
凌云将狼烟石揣进怀里,银砂勾勒的星图在他身后重新亮起,这一次,路线清晰地指向流沙城与应州卫之间的咽喉要道——黑风口。“王二狗,你带二十人回应州卫报信,让指挥使加固粮仓防御,就说鞑靼主力佯攻正面,实则想抄后路。”
“那你呢?”王二狗急道。
“我带阿吉和老疤去黑风口。”凌云检查着狙击枪的弹匣,将最后几发穿甲弹压进去,“必须拦住那支绕道的骑兵,不然流沙城的老弱……”
话没说完,通道突然剧烈震颤,头顶落下簌簌的尘土。老疤脸色一变:“是地脉石的动静!”他指向刚才光门消失的位置,那里正渗出粘稠的黑雾,“地脉石不能碰!一碰就会引动时空乱流,鞑靼人要是误打误撞闯进去……”
黑雾中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夹杂着鞑靼骑兵的呼喝。阿吉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被凌云一把按住肩膀。
“怕吗?”凌云的声音平静,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少年咬着牙摇头:“不怕!坛主说,守土的人,骨头要比石头硬!”
凌云笑了,拍了拍他的背:“那就拿起你的短铳,让他们看看,流沙城的孩子不是好欺负的。”他转头看向老疤,“你熟悉地脉石的禁忌,带我们从密道绕去黑风口,避开黑雾。”
老疤重重点头,扯开通道侧壁一块松动的石板:“这边走,墨老早留了后手。”
石板下露出的密道狭窄幽深,仅容一人通过。凌云率先钻进去,狙击枪的枪管在黑暗中划出沉稳的弧线。身后,阿吉紧紧攥着墨老留下的星图羊皮卷,王二狗的马蹄声已消失在通往应州卫的方向,通道外的黑雾越来越浓,马蹄声越来越近。
密道里,只有火把的呼吸和三人急促的心跳,交织成无声的誓言——
守土者,寸步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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