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方向的红光烧红了半片天,连呼啸的北风里都裹着焦糊味。凌云勒紧马缰,胯下的黑马被远处的异动惊得刨蹄,他俯身拍了拍马颈,目光落在少年冻得发红的脸上——这孩子自刚才喊出“主实验室”四个字后,就再没多说一句,只是死死攥着马鞍前的铁环,指节泛白。
“近路在哪?”凌云的声音压过风声,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度。他腰间的战术匕首还在隐隐发烫,那是刚才在窑厂解决鞑靼哨兵时沾的血,此刻混着汗水浸透了皮质刀鞘。
少年猛地回神,抬手指向左侧一片黑压压的山坳:“穿黑风口,翻断云崖,能近三十里。就是……路太险,冬天没人敢走。”
“险才好。”朱厚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胯下的白马比凌云的黑马更显躁动,“鞑靼人以为咱们会走官道追,正好出其不意。”
周百户在旁咋舌:“黑风口那地方,石头上全是冰,前年有队商队进去就没出来……”
“那是商队带了辎重。”凌云打断他,从空投箱里翻出三副冰爪,“穿上这个,抓地力够。”
冰爪是现代登山款,合金爪尖泛着冷光,朱厚照接过时挑了挑眉:“你这箱子里藏的宝贝倒不少。”
“保命用的。”凌云没多解释,帮少年把冰爪绑在靴子上——这孩子的脚腕细得像根芦苇,冰爪的松紧带得绕三圈才能固定。
王二狗已经牵来了备用马,背上还驮着压缩饼干和水囊。他往嘴里塞了块饼干,含糊道:“凌哥,要不我先去探探路?我小时候在山里掏过獾子,熟得很。”
“一起走。”凌云检查了狙击枪的弹匣,五发穿甲弹压满,“保持队形,前后呼应。”
黑风口果然名不虚传。刚进山口,风就跟疯了似的往骨头缝里钻,裸露的脸颊像被无数小刀子割过。两侧的崖壁直上直下,布满青黑色的冰棱,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
少年走在最前面,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总能精准避开松动的石块。偶尔回头时,睫毛上结的霜花簌簌往下掉,像只受惊的小兽。凌云紧随其后,狙击枪的瞄准镜时不时扫过崖顶——按鞑靼人的习惯,这种险地必设暗哨。
“停。”凌云突然抬手。
所有人瞬间定住,朱厚照的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王二狗下意识摸向背后的砍刀。
少年僵在原地,顺着凌云的视线望去,只见右侧崖壁的冰缝里,插着根褪色的狼毛——又是“血狼”部的标记。
“有埋伏。”凌云低声道,从背包里掏出颗烟雾弹,“等会儿我扔烟,周百户带陛下往左,王二狗跟我断后,少年你……”
“我能引他们出来!”少年突然开口,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弦,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他们的暗号,学狼叫三声,他们会以为是自己人。”
没等众人反应,他已经深吸一口气,模仿起狼嚎——起初还有些生涩,后来渐渐放开,那声线里竟带着鞑靼人特有的颤音,在山谷里荡出悠长的回音。
片刻后,崖顶传来回应,也是三声狼嚎,只是更粗野些。
少年回头看了凌云一眼,眼神亮得惊人:“他们信了,让我上去汇合。”
“不行。”凌云想都没想就拒绝,“太危险。”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少年解开冰爪,往手心哈了口热气,“我不会有事的,他们以为我是……巴特尔的人。”
朱厚照皱眉:“你知道巴特尔的计划?”
“他让大萨满做的事,我偷听到过。”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想把主实验室的能量引到应州城,说要‘铲平汉人的窝’……”
话音未落,崖顶又传来狼嚎,这次带着催促的意味。
凌云咬了咬牙,从战术包里摸出颗信号弹塞给少年:“情况不对就发射,红色的。”
少年攥紧信号弹,用力点头,转身往崖壁上的石阶爬——那石阶窄得只能容半只脚,被冰层裹着,稍不注意就会坠下去。
凌云举着狙击枪瞄准崖顶,手指扣在扳机上,心跳随着少年的攀爬节奏加快。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信他一次。”
少年爬到一半时,崖顶探出个戴皮帽的鞑靼兵,伸手去拉他。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少年突然往旁边一躲,同时将手里的冰镐狠狠砸向对方的膝盖!
“嗷——”鞑靼兵惨叫着滚下石阶,被王二狗在半空接住,一记手刀劈晕过去。
“好小子!”王二狗吹了声口哨。
凌云趁机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崖顶的冰壳,精准击中另一个暗哨的咽喉,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
“冲!”朱厚照拔剑出鞘,剑光在冰面上划出冷弧。
混乱中,少年已经翻上崖顶,正与一个鞑靼兵扭打。他没什么力气,却异常灵活,专往对方的关节处撞——竟是凌云之前教过的近身格斗术。
凌云攀上去时,正看到少年被按在冰面上,对方的刀已经举起来。他飞扑过去撞开鞑靼兵,匕首顺势抹喉,温热的血溅在冰上,迅速凝成暗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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