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预付款里扣,主动打给陈锋。”陆晨说,“另外,准备二十万现金,我有用。”
“这……”
“赵广富喜欢玩阴的,我们就陪他玩。”陆晨从抽屉里拿出父亲留下的通讯录,翻到最后一页,“高新区管委会的刘主任,是父亲的老同学。你准备点像样的礼物,中午我去拜访。”
王建国记下。“要提赵广富的事吗?”
“不提。”陆晨说,“就说是晚辈接手工厂,来拜码头,请教经营之道。”
中午十一点,陆晨拎着礼盒走进高新区管委会大楼。刘主任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正在办公室看文件。
“刘伯伯,我是陆晨,陆振华的儿子。”
刘主任抬起头,打量他几眼,笑了。“小晨啊,长这么大了。坐。”
寒暄几句,陆晨把礼物放下。“一点茶叶,不成敬意。父亲生前常说,刘伯伯最关照我们这些小企业。”
“振华走得可惜。”刘主任叹口气,“你接手厂子,不容易吧?”
“正在努力。”陆晨语气诚恳,“最近我们在研发新材料,准备申请高新技术企业。但有些本地同行,可能有些误会。”
刘主任端起茶杯,吹了吹。“做企业嘛,难免竞争。只要合法合规,管委会都支持。”
“是。”陆晨点头,“所以我们格外注重专利保护和技术合规。上周专利局有人提了公众意见,我们正在积极答复。另外,环保局李科长也来指导过,我们立刻整改了。”
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了赵广富的小动作,又表明自己守法经营。
刘主任放下茶杯。“小晨啊,高新区明年要评选‘科技创新示范企业’,有名额,有政策扶持。你们要是专利下来了,产品有市场,可以申请试试。”
“谢谢刘伯伯指点。”
“还有,”刘主任看着他,“你们厂区隔壁那家服装厂,老板是我远房亲戚。他说最近晚上老有异味……你们注意点,邻里关系要搞好。”
“已经处理了。”陆晨说,“我们改造了设备,以后不会再有。改天我请服装厂老板吃饭,当面道歉。”
刘主任满意地点头。“年轻人,懂事就好。”
离开管委会,陆晨坐进车里,没立刻发动。刘主任的话里有话——服装厂老板是他亲戚,赵广富能买通服装厂工人举报,说明服装厂老板至少是默许的。
但现在刘主任出面点了一句,这条线赵广富应该不敢再用了。
手机震了。老刘打来的。
“厂长,样品送到北京了,检测中心答应加急,三天出报告。”老刘喘着气,“另外,我在高速服务区看到吴永鑫的车了,他往深城方向去。”
“深城?”陆晨皱眉,“蓝海总部在深城。”
“要通知陈总吗?”
“不用。”陆晨说,“你继续送样品,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他打给张明远。“样品寄出了吗?”
“刚打包好,顺丰特快,明天下午能到蓝海。”张明远说,“周老师发现个问题——散热膜的长期老化测试,高温高湿环境下,性能衰减比预期快。”
“差多少?”
“五百小时测试,导热系数下降了百分之八。”张明远声音沉重,“松下那款只降百分之三。”
陆晨握紧方向盘。“原因?”
“可能是粘合剂的水汽渗透。”张明远说,“我们用的硅胶改性体系,耐湿热性不够。得换材料。”
“有方案吗?”
“有,但成本要翻倍。”
“先别管成本。”陆晨说,“做一批新样品,用最好的材料。三天内,我要看到数据。”
“那蓝海这批……”
“先寄。”陆晨说,“等新样品出来,再补寄一份,说明是改进版。”
回到厂里,已经下午两点。王建国等在办公室门口,脸色难看。
“小晨,出事了。”
“又怎么了?”
“供电局又来了通知。”王建国递过文件,“说我们厂用电负荷‘疑似超容’,要全面检查。这次……要停五天电。”
陆晨接过文件,红头印章鲜红。“理由?”
“说我们新增了实验室设备,总功率超标,线路有安全隐患。”王建国压低声音,“我打听过了,是供电局王科长亲自签的字。”
“赵广富给了多少?”陆晨冷笑。
“现在怎么办?停五天电,生产线全瘫,蓝海的订单彻底完了。”
陆晨走到窗边,看着厂区。工人们在车间里忙碌,机器声轰鸣。停五天电,这些都会静止。
他转身。“让老刘把柴油发电机全开起来,能带多少设备带多少。实验室用UPS备用电源,至少撑两天。”
“那也不够啊……”
“是不够。”陆晨拿起手机,拨通李国平的电话,“李叔,供电局又要停我们电,这次五天。理由牵强,您能不能帮忙问问?”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小晨,王科长那个人,我打过招呼了。但他这次很坚决,说接到上级指示,必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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