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程家茆,年味裹着议论声飘满了石径。孙春妹刚在月亮丘闹过,程秋要嫁程炎火的消息又传得沸沸扬扬,妇女们凑在村长程富家门口,手里择着菜,嘴里的话题却没离开这桩 “桃花运”。
“程炎火这是走了什么运?村里俩拔尖的姑娘都想嫁他!” 一个围着蓝头巾的妇女撇撇嘴,“我真没看出他好在哪 —— 不会种地,整天在外跑,跟着他能有好日子过?村里比他条件好的后生多了去了。”
“你这话可别让年轻姑娘听见!” 旁边的妇女笑着打趣,“你要是减二十岁,说不定早追着他跑了,现在当老太婆,想也白想。”
“现在年轻人眼光早变了!” 又有人接话,“哪像咱们那时候,觉得会种地的才靠谱?现在啊,不种地、能在外闯的,才吃香喝辣。你没看程炎火,出去一趟就盖了木屋,还能跟省扶贫办搭上关系,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
“说真的,我要是没嫁人,也想追他!” 这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笑,只有路过的程福,脸色越听越绿,脚步都慢了半拍。
程福追程秋好几年了,当初程秋妈嫌他家穷,说他 “名字带福却没福”,死活不松口。他一气之下出去倒卖沙发,没几年就赚了钱,去年盖了新房,今年早早回来,就是想托何兰嫂正式提亲。可何兰嫂昨天突然变卦,说程伟已经把妹妹许给程炎火了,让他 “死了心”。他去找程秋,却听说人在程伟厂里没回家,直到今天年三十,才听说程秋回了家。
忍着满肚子的闷,程福加快脚步往程秋家走,路过那群妇女时,头压得更低 —— 他怕听见更多扎心的话。可妇女们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叹息:“多好的后生,赚了钱盖了房,偏偏跟程秋没缘分。”
到了程秋家门口,程福往院里张望,正好看见程秋的身影,刚想进去问个究竟,程伟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拦在门口,语气不善:“你要做什么?程秋不见你,赶紧走!大过年的,别来添乱!”
程福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攥着拳头离开。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绕到了月亮丘,远远看见程炎火在木屋前扫雪。程炎火也看见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笑着招呼:“进来坐会儿吧,看你魂不守舍的,准是心里有事。”
一进门,程福就忍不住问:“村里人都说你要娶程秋,是不是真的?”
程炎火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笑着反问:“看来你是看上程秋了?你们俩关系怎么样?她对你也有意思吗?”
“我们谈了好几年了!” 程福急着解释,“她家里不同意,但我们自己都愿意。今年我本来要提亲,结果突然说她要嫁你,我都懵了,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问过她本人吗?” 程炎火又问。
“找了几次都没见到,今天看到她了,又被程伟拦住不让见。” 程福的声音低了下去,满是无奈。
程炎火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突然笑了:“你别急,你的桃花运正旺着呢,是你的,跑不了。今天都年三十了,别自寻烦恼,先开开心心过年。年后找个机会见上她一面,她准会跟你走。到时候你们就先出去躲三年,等三年后抱着儿子回来,一口一个‘外婆’‘外公’‘舅舅’叫着,他们不想认也得认。”
“你说的是真的?” 程福眼睛一亮,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程炎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我算得百分百准,你照我说的准备,五天内就能离开程家茆。到时候可别忘了来谢我!”
从木屋出来,程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 他知道程炎火无意程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再纠结,开始琢磨着年后怎么见程秋,怎么带她离开,脸上的愁云也散了大半。
而木屋里,程炎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笑了 —— 这年关的桃花风波,说到底不过是人心算计,可真心的感情,哪能被轻易拆散?他端起桌上的热水,望着门口绽放的腊梅,心里想着:等过完年,扶贫专家来了,村里的事忙起来,这些闲言碎语,自然就散了。
年三十的午后,程伟提着一条烟、两瓶酒,又往程丹家去了。自从知道程炎火无意娶程秋,他就担心夜长梦多 —— 要是程丹还跟程炎火走得近,自己的婚事就没指望了,必须趁除夕这天,再在孙春妹面前刷波好感,把婚事敲定下来。
刚到门口,孙春妹就看见他了,脸上立刻堆起笑,连忙迎上去:“程伟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说着就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语气热络得不行。程子贤坐在屋里的火塘边抽烟,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头,淡淡说道:“来坐坐就行,还提这么多东西,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
“叔,大过年的,就是来给您和婶送点烟酒,让您俩尝尝,应该的。” 程伟笑着把东西放在桌上,顺势坐在火塘边,眼睛却悄悄往程丹的房间瞟 —— 他知道程丹在家,这才是他来的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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