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炎火新请来照顾孤寡老人的,是邻村的中年妇女王盼弟。她的名字里藏着家人的执念 —— 父母连生五个女儿,就盼着能有个儿子,她是老五,弟弟终于在她之后降生,成了全家捧在手心的宝贝。为了给弟弟攒彩礼换亲,父母早早把女儿们嫁了出去,王盼弟也没能例外,被许给了邻村的陈拐脚。陈家给的彩礼丰厚,足够弟弟娶媳妇,纵使她满心不愿意,也只能点头应允。
可命运偏对她格外苛刻。嫁到陈家没几年,陈拐脚就撒手人寰,陈家人认定是她命硬克夫,二话不说把她赶出了家门。王盼弟孤苦伶仃一个人过了好些年,听说程炎火这里招人为孤寡老人做事,便连忙赶来报名。程炎火听了她的遭遇,满心同情,当即把她留了下来。
王盼弟干活勤快又细心,把老人们照顾得妥妥帖帖,程炎火一家也把她当自家人看待,日子过得和和睦睦。
转眼到了七月盛夏,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程炎火一家子正围坐在桌前吃午饭,王盼弟突然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抽噎着说:“程大师,我不干了,您另外找人吧!”
程炎火愣了一下,连忙问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慢慢说。”
王盼弟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就是程见秋那个老东西太坏了!平时就爱刁难人,一些小事我都忍了,可他越来越不像话,经常脱得赤条条的,还带头说些下流不堪的话。今天中午,他居然动手想摸我,其他几个老头也被他带动起来,一起起哄把我拖翻在地!要不是三阿婆及时骂住他们,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梅冬香连忙起身扶住她,一边安慰一边拿过碗筷:“先别难过,快坐下吃点饭,天大的事吃完再说。”
程炎火皱着眉叹了口气:“见秋这老东西,平时就没个正经样。盼弟,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吃完饭我去好好说他们一顿。”
饭后,程炎火正准备去老年活动中心,梅冬香却拦住了他:“这帮老头子都是我在打理,还是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说。”
梅冬香来到活动中心时,那几个老头正扎堆嘀咕,脸上满是心虚,显然也怕王盼弟告状被程炎火责怪。梅冬香可没打算给他们留面子,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你们几个以后别来这里了,活动中心不欢迎你们!之前给你们的补助,从今天起也全部停止发放!”
一旁的三阿婆也跟着帮腔:“你们就是生在福里不知福,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欺负人,活该自己去受罪!”
程见秋这下真急了 —— 没了补助,他以后的日子根本没法过。他连忙跑到梅冬香面前,赔着笑脸求饶:“冬香妹子,你就饶了我们这回吧!我们就是一时糊涂,贫贫嘴,没别的恶意,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
梅冬香态度坚决:“要道歉,你们去跟王盼弟道歉!她要是愿意原谅你们,这事就算了;她要是不原谅,你们求我也没用。”
程见秋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去找王盼弟。他嘴皮子向来溜,一番软磨硬泡,说尽了好话,王盼弟本就心软,见他态度诚恳,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终究还是点了头。
经此一事,那帮老头再也不敢小瞧王盼弟,更不敢随意欺负她。
王盼弟的风波过后,三阿婆主动帮着维护老年活动中心的秩序。她对着一群闲不住的老头厉声警告:“你们今天能享到这份福,都是程炎火给的,不是什么国家补助,得懂得感恩!你们就是太无聊了才惹事。以前冬香妹子打理这儿时,可不会让你们这么清闲。再这样下去,懒病都要养成习惯了 —— 以后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都去菜地帮忙干活;实在干不动的,就跟我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念经,不许瞎起哄。”
有几个老头想偷懒,躲着去跟着老太婆们念经,可枯燥的经文念了两天就坚持不住了,终究还是乖乖跑去菜地干活。程见秋本就是干农活的好手,之前不过是偷懒成性,经此一事也收敛了性子,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干活反倒成了最卖力的一个。
孤寡老人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吃穿不愁还有人照料,待遇比村里那些有儿有女的留守老人还好,这让不少老人动了羡慕之心。有几个老人结伴来找程炎火说情,想加入这个孤寡老人组织,也能享享清福。
程炎火笑着劝道:“这里收留的都是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你们有子女牵挂,要是来这儿,你们的子女能答应吗?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搭起这个摊子,你们就别来添乱了。要是真向往这种集体生活,要么建议村里牵头组织,要么你们自己自发组队,都挺好的。”
这几个老人听了,还真就找到了程富的父亲程安。程安因为儿子程富发了财,日子过得清闲自在,正愁没处打发时间,一听这话当即欣然答应。他很快联络上老村长程标,两人一起忙活起来,真把村里的留守老人们都组织了起来。他们还特意跟乡老人协会对接,正式成立了程家峁老人协会,程安当选会长,程标当了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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