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之后,幸存的队伍开始艰难地重整。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腥与蜘蛛残骸特有的腥臭,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属于深渊战场的独特气息。
食人魔们喘着粗气,用尚且完好的爪子粗暴地撕扯掉身上被腐蚀得破破烂烂的皮毛和粘连的蛛网,露出下面同样伤痕累累、甚至露出骨头的伤口。它们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咕噜声,小眼睛里不再是单纯的食欲,而是混杂着疲惫、愤怒以及对更多“肉”的渴望——它们急需能量来修复这严重的伤势。
那头手臂几乎被腐蚀殆尽的食人魔情况最糟,它靠在一块烧焦的树干上,气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杂音。
【看来这帮憨憨这次是真伤到元气了。】白古看着食人魔们的惨状,内心叹了口气,【得赶紧找地方让它们……呃,主要是让它们自己找点能吃的‘补品’,不然下次再遇到麻烦,可就指望不上这几台肉盾了。】
狗头人们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哀嚎和哭泣声在残存的队伍中蔓延,大长老在另外两名白银狗头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看着锐减的族人和满地狼藉,苍老的狗脸上满是悲戚。但它很快强打精神,发出几声短促而坚定的吠叫,指挥着还能行动的族人简单包扎伤口,收敛同伴的遗体(主要是带走一些有纪念意义的骨饰或物品,深渊生存不易,没有太多时间悲伤)。
白古走到大长老面前,用骨手指了指食人魔,又指了指森林更深处的方向,然后做了一个“寻找”、“食物”的手势,灵魂意念中传递出强烈的“必须立刻离开,寻找安全地带休整”的意图。
大长老明白了白古的意思,它看了看萎靡的食人魔,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族人,沉重地点了点头。它知道,停留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战的蜘蛛领地边缘,无异于等死。谁知道那只诡异的蛛母会不会去而复返,或者引来其他被血腥味吸引的掠食者。
在白古的示意和狗头人斥候的引导下,这支伤痕累累、士气低落的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尽可能地远离了那片令人不适的蛛网森林。
他们行进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随着深入,周围的景物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扭曲的枯木逐渐被一种更加巨大、形态也更加奇特的真菌群落所取代。
这些真菌千奇百怪,有的如同撑开的巨伞,伞盖直径超过十米,表面布满了令人眩晕的螺旋花纹和不断渗出粘稠液体的孔洞;有的则像是一丛丛扭曲的、苍白的手指,从地面伸出,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信息;还有一些如同膨胀的、半透明的胃囊,悬挂在高大的菌柄上,内部隐约可见尚未消化完的、形态模糊的生物轮廓,微微搏动着,散发出甜腻中带着腐臭的气味。
地面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踩上去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壁上,发出“噗叽”的轻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了霉味、酵味和那种甜腻腐臭的气息,令人头脑发昏。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巨大菌盖照射下来,被扭曲成一种病态的、五彩斑斓的诡异光晕,让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种不真实的、如同梦境(或者说噩梦)般的氛围中。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蘑菇主题公园吗?风格也太阴间了吧!】白古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丛挡路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紫色菌丝,内心吐槽不止,【这味道……像是把过期酸奶、腐烂水果和臭袜子一起塞进了泡菜坛子里发酵了一百年!】
食人魔们对这诡异的环境似乎适应良好,或者说它们根本不在意。它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寻找食物”所占据。领头食人魔抽动着鼻子,不顾伤势,努力在复杂的气味中分辨着可能的“肉味”。它偶尔会停下来,用骨棒戳破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胃囊”真菌,里面流淌出浑浊的、带着刺鼻酸味的液体和一些半消化的骨头渣子,它闻了闻,嫌弃地走开。
【还好这帮憨憨挑食,不然真怕它们饿极了把这些蘑菇给啃了,谁知道有没有毒。】白古看着食人魔们的举动,稍微松了口气。
狗头人们则显得更加紧张。它们体型小,在这种环境中更容易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它们紧紧靠拢在一起,警惕地注视着那些仿佛拥有生命的、缓缓蠕动或搏动的真菌,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队伍侧前方,一片如同帘幕般垂落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蓝色菌丝后面,传来了细微的、仿佛咀嚼软骨的“嘎吱”声。
领头食人魔的小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它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和……一丝兴奋?它低吼一声,示意队伍停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轻了那足以让大地震颤的脚步,朝着声音来源摸去。
白古也警惕起来,示意狗头人保持安静,自己则握紧法杖,跟了上去。
领头食人魔用骨棒轻轻拨开那片磷光菌丝——
后面的景象让白古的灵魂之火都差点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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