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天刚刚亮,周伯通就已经在剑冢石室的石壁上摸索了半个时辰。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一道模糊的剑痕,那痕迹深三寸,宽半尺,边缘凝结着淡淡的青芒……
这剑痕是流云剑派的“云痕剑气”留下的,几十年前,他师傅就是用这招守住了剑冢最后一道门。
“周爷爷,找到机关了吗?”
林婉儿端着药碗走进来,碗里是给李若尘熬的“护脉汤”。
她身后跟着赵虎,少年背着那柄比他还高的重剑“裂石”,眉头拧得像块疙瘩。
昨天血手卫虽然退了,但谁都知道,黑风寨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伯通直起身,咳嗽了两声,说道:
“快了,这石壁后是通往谷外的密道,当年建剑冢时就留好了,以防万一。”
他看向李若尘的石床,问道:
“那小子怎么样了?”
提到李若尘,林婉儿的脚步顿了顿。
石床上,李若尘正皱着眉翻身,右手腕不自然地蜷着,额头上沁出细汗。
他昨晚没睡好,每次刚要睡着,右手腕就像被针扎似的疼,连带心口也闷得发慌。
这是强行凝聚“伪气剑”的后遗症,之前在青风城时只是隐隐作痛,落霞谷一战中,他为了挡独眼统领的刀,又强行催谷内力,此刻旧伤彻底爆发了。
“还没醒。”
林婉儿把药碗放在石桌上,轻声道:
“楚幺幺说,他经脉里的内力乱得像团麻,再这么下去,怕是会……”
话没说完,李若尘突然痛呼一声,猛地坐起身,右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他想运气压制,可内力刚聚到手腕,就像撞在石墙上似的反弹回来,震得他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
“怎么回事?”
苏清寒闻声从外间走进来,她刚在石室门口布置好预警机关,看见李若尘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快步走到床边,指尖搭上李若尘的腕脉,刚一触碰就皱紧了眉,说道:
“内力逆行,经脉淤堵成结了。”
“我看看……”
楚幺幺抱着药篓跑进来,扒开李若尘的袖口,小脸上满是惊色,说道:
“天哪,尘哥哥的经脉……,像被水泡烂的绳子,你是不是又偷偷练那破剑了?”
李若尘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昨天击退血手卫后,他见周伯通夸自己“有勇气”,一时得意,就趁着夜色练了会儿“伪气剑”,想试试能不能凝得更稳些,没成想刚凝聚出寸许长的剑影,手腕就疼得差点握不住剑。
“胡闹~”
周伯通走过来,摸着胡须沉声道:
“你那半吊子的气剑,本就是逆着经脉强行压缩内力练出来的,《气剑雏形》的真意是‘以意驭气’,你却学成了‘以力压气’,就像用绳子勒住水流,短期看着能聚成一股,时间长了,绳子迟早会被冲断。”
他顿了顿,语气更重,说道:
“落霞谷一战,你为了护清寒,又强行催谷内力,等于给本就脆弱的经脉加了把火,现在淤堵的内力已经开始反噬经脉,再拖下去,别说练剑,能不能保住右手都难。”
“那怎么办?”
王元宝从外面跑进来,他刚去谷口侦查,听见动静就赶了回来,说道:
“幺幺的药不行?清寒姐姐的真气也压不住?”
楚幺幺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药丸,说道:
“这是‘镇脉丹’,能暂时压住疼痛,可治标不治本,尘哥哥的经脉已经像快断的弓弦,再用外力压,只会断得更快。”
李若尘看着自己肿胀的手腕,心里又慌又涩。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剑仙梦”,哪怕之前的气剑是花架子,好歹也是后天七品,要是连右手都废了,还谈什么剑仙?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他咬着牙问,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鬓角。
周伯通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李若尘发白的脸上,缓缓开口道:
“有一个办法,就是……,散掉你全身功力。”
“散功?”
李若尘像被雷劈中似的,猛地抬头,说道:
“你让我从后天七品,变成连小混混都打不过的废人?”
他想起在青风城,自己举着气剑吓唬小乞丐的样子;
想起在张府,用伪气剑吸引血手卫注意的瞬间;
甚至想起被苏清寒嘲笑“花架子”时,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
要是散了功,这些都成了笑话。
“不散功,你连命都保不住。”
周伯通说道:
“你真以为剑仙是靠急功近利练出来的?你这经脉早已是朽木,不拆了重造,怎么承得住真正的剑气?”
“可……”
李若尘还想争辩,却见苏清寒正用真气帮他疏导内力。
她的真气刚探入他的经脉,就被乱窜的内力撞了回来,她的眉头蹙得更紧,左臂的旧伤显然被牵扯到了,绷带边缘渗出淡淡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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