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刺鼻的辣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在后院闷热的空气中蒸腾,像一层看不见的膜贴在皮肤上,黏腻而灼人。
沈清棠赤足浸在滚烫的木桶中,脚心火辣辣地疼,仿佛有千万根细针扎进血脉深处。
她咬紧牙关,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入油汤,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视觉里,木桶中的辣油泛着暗红光泽,如同冷却前的熔岩;听觉中,油面不时“噼啪”炸裂,像是某种古老符咒在低语。
她的脚底,血脉贲张处浮现出一道蜿蜒的纹路。起初是淡金,继而转为深红,最终凝聚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图腾。
那纹路微微搏动,仿佛与她的心跳同频。
蹲在桶沿的金蟾静静凝视着那纹路,绿豆小眼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幽光。
它皮肤粗糙如树皮,触手却带着奇异的凉意,像一块埋藏千年的寒玉。
就在林川指尖划过《沈氏族谱》泛黄纸页,停在那句朱批“凤凰啼血,七代为祭”的瞬间,他冷笑出口:“你们沈家这位老祖宗,写的可真够冠冕堂皇。他不是在拜凤凰,是在养蛊。”
话音未落,“蛊”字如刀锋割破空气,金蟾浑身骤然一僵,它瞳孔收缩,眼底闪过一瞬猩红咒文的残影,仿佛沉睡千年的契约被唤醒。
下一秒,后腿猛蹬,竟毫不犹豫跃入滚烫辣油!
“小心!”沈清棠惊呼,声音撕裂了夜的寂静。
然而金蟾落入油中,非但未被灼伤,反而如鱼归渊,油面温柔接纳,甚至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逆时针的旋涡。
那辣油开始升温,咕嘟咕嘟冒出血泡,每一颗都映出扭曲的人影轮廓,似是历代沈家女子临终前的剪影。
金蟾张口一吸,沈清棠脚心凤凰纹路渗出的一缕血气化作赤雾,被无形之力牵引,尽数吞入腹中。
刹那间,整锅辣汤沸腾如岩浆,蒸汽升腾,幻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微型凤凰虚影。
那虚影通体流光溢彩,羽翼每一次扇动都洒下点点星屑,宛如远古星辰坠落人间。
它仰头发出三声清越啼鸣,每一声都带着悲怆回响。第一声,对应早夭的七姑;第二声,唤起焚身殉阵的六姨;第三声,则是母亲临终前那一句未能说尽的“护住……”。
三声毕,虚影俯冲而下,没入金蟾腹中,如同游子归巢。
金蟾浑身一震,癞蛤蟆般的皮肤上浮现出淡金色流光,像是披上了一层神性外衣。
林川右眼银灰光芒暴涨,鬼眼穿透血肉,直视其核心——混沌能量中心,半枚锈迹斑斑、刻着星辰轨迹的金属残片静静悬浮,正与凤凰虚影缓缓融合。
是“星陨弓”的残片!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实验室警报的余音。
林夏穿着白大褂冲进后院,手里拎着便携式高精度扫描仪,发丝凌乱,呼吸急促。
“我刚接到地窖能量峰值预警,”她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波动频率和‘核’能共振曲线完全吻合。”
她从狼狈的沈清棠手中接过金蟾,塞进扫描仪下。
蓝光扫过,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林夏眉头紧锁:“这家伙的生物结构不对劲。它不是兽,它的核心是一个超高密度的能量转化器,一个活体‘核’净化炉。每次吞噬高浓度‘核’能,就会排出一丝被称为‘时砂’的稳定粒子。”
她调出能量流向图,指着盘根错节的线路:“找到了。沈家地窖下的法阵和这只金蟾是联动的。历代被视为‘祭品’的沈家女子,她们体内的凤凰血脉之‘核’,根本没有消散,全都被它吞噬,转化为加固封印的力量。”
林川伸手摸了摸金蟾冰凉滑腻的脑袋,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古老心跳。
他轻声道:“吃我家的饭,干我家的活,那你算是我家祖宗辈的?”
金蟾似乎听懂了,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低鸣,头颅轻点,似行古礼。
随即张嘴,吐出一粒鸽子蛋大小、晶莹剔透的血色晶石,“啪嗒”落在木桶边,正巧滚到沈清棠脚边。
沈清棠怔怔地看着那枚血晶,又低头看向自己脚心已黯淡的凤凰纹路。
指尖轻抚那温热的旧痕,触感依旧清晰,却不再疼痛。
泪水无声滑落,砸进油汤,溅起微小涟漪。
“原来……”她声音颤抖,带着哽咽,“我不是被选中去死,而是被选中……来保护。”
几个小时后,夕阳熔金,刀锋巷深处传来金属交击之声。
地下训练场内,狼哥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手中长刀带起恶风,猛地劈向半人高的花岗岩。
“咔嚓!”岩石应声而裂,碎石四溅。
但他皱起了眉,刀锋传来的震颤不止来自撞击,更像是一种深层共鸣,源自地下三百米处的地窖封印。
每当血锁被扰动,整个阵法都会产生共振。
角落阴影里,林川正把玩着那枚血晶,鬼眼凝视其内部复杂如蛛网的血丝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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