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困浅滩遭虾戏,死气暗涌藏杀机
胤礽苏醒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朝野上下激荡起层层涟漪。然而,与众人预想中太子重掌权柄、雷厉风行的景象不同,东宫宫门依旧每日紧闭,除了雍亲王胤禛与怡亲王胤祥等寥寥数人,再无臣工得以觐见。唯有太子已苏醒、但仍需静养的口谕,通过胤禛之口,传递到文华殿每一位处理政务的大臣耳中。
这异乎寻常的沉寂,反而让某些人心中的猜测与不安,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殿下,这是今日需要您过目的几份紧要奏章。”胤禛将一叠文书轻轻放在胤礽榻前的矮几上,目光扫过兄长那张依旧苍白、却比前两日多了一丝血色的脸庞,以及那双闭目凝神时、依旧显得诡异无比的异色眼眸,心中暗自忧虑。
胤礽缓缓睁开眼,左眼暗金流转,右眼死寂灰暗。他没有去看那些奏章,只是淡淡问道:“今日朝中,可还安稳?”
胤禛沉吟片刻,道:“大体平稳。只是……有几个御史,联名上了一道折子,言及西北军务紧要,噶尔丹近来频频异动,恐成大患。认为……认为直郡王虽有小过,但熟知兵事,乃统兵最佳人选,请求陛下……或监国太子,酌情起复,令其戴罪立功。”
胤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只暗灰色的右眼仿佛有寒光掠过:“是哪些人上的折子?背后可有串联?”
“领头的是监察御史郭琇,此人素以‘耿直’闻名。其余几人,也多是平日与大哥……与直郡王有过往来,或对兵事颇为关注的官员。”胤禛回答得滴水不漏,“是否串联,粘杆处还在查证,但时间如此巧合,恐非偶然。”
“郭琇……呵,好一个‘耿直’的御史。”胤礽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讥讽,“朕昏迷七日,他们按兵不动。朕刚一醒来,便急着为老大摇旗呐喊了。这是看朕重伤未愈,觉得有机可乘了?”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灰色的死气无声萦绕,那盆昨夜枯萎的植物灰烬仿佛还在眼前。他强压下右眼中因这死气躁动而泛起的一丝暴虐,冷声道:“折子留中不发。传朕口谕给兵部和理藩院,让他们就西北军情及噶尔丹动向,十日内给朕拿出一份详实可靠的方略来。至于直郡王……闭门思过期间,还是安心读书养性为好。”
“臣弟明白。”胤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太子这是要以拖待变,同时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
“老十三那边,西山‘黑风洞’查得如何了?”胤礽又问。
胤禛眉头微皱:“十三弟带人秘密探查了那地图上标记的‘黑风洞’区域,那里地势险要,人迹罕至,确实发现了一些邪教活动的新鲜痕迹,甚至找到了一处被遗弃的简陋祭坛。但核心人物依旧不见踪影,像是提前得到了风声,再次转移了。”
“乌尔翰……倒是比泥鳅还滑。”胤礽眼中寒芒一闪。这漠北邪教的祭司,接连损失重要据点,却总能提前一步溜走,若说朝中无人给他通风报信,绝无可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通报声:“启禀太子殿下,八贝勒在外求见,说是寻得了几株难得的百年老参,特来进献,为殿下调养身体。”
胤禩?
胤礽与胤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这位八弟,平日里最是温文尔雅,广结善缘,人称“八贤王”。他此刻前来,当真只是为了探病送药?
“让他进来吧。”胤礽重新闭上双眼,靠在引枕上,气息收敛,显得愈发虚弱。
片刻,八贝勒胤禩端着一个锦盒,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他面容俊雅,嘴角含着温润的笑意,一举一动皆符合礼数,令人如沐春风。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听闻二哥苏醒,臣弟欣喜万分,特寻来几株关外老参,虽不值什么,却是臣弟一片心意,望二哥早日康复!”胤禩躬身行礼,语气真挚。
“八弟有心了。”胤礽微微睁眼,目光看似涣散地扫过胤禩,但在那瞬间,他左眼的暗金与右眼的灰暗都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在他的感知中,这位八弟周身气运圆融,官运亨通之象明显,但在那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淡的、与他体内死气隐隐排斥,却又并非龙脉正气的奇异波动。这波动极其隐晦,若非他此刻对死气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些许小恙,劳八弟挂念。”胤礽声音虚弱,“朝中事务繁杂,有老四和诸位大学士操劳,朕也能安心静养几日。”
胤禩脸上适时露出关切之色:“二哥乃国之根本,定要以圣体为重。朝中之事,有四哥和诸位大臣,想必出不了大乱子。”他语速平缓,目光真诚,仿佛只是兄弟间的寻常关怀。
然而,站在一旁的胤禛,却敏锐地注意到,胤禩在说“出不了大乱子”时,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自己,那目光深处,仿佛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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