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的掌声像潮水般褪去时，最后几缕炙热的阳光正透过雕花窗棂斜切进来，把窗外梧桐叶染成透亮的金红色。空气里还飘着未散尽的彩带，不知是谁的气球脱了手，正慢悠悠地往穹顶飘，在彩绘玻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言梓虞帮周夕悦把学士帽塞进自己的帆布托特包 —— 这包是她特意选的休闲款，浅灰色布料上印着简单的线条图案，容量大又轻便，刚能装下两人的学士帽和几份毕业材料。
指尖触到帽檐上那截宝蓝色流苏，还带着被上午阳光晒透的余温。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言梓虞和她并肩走在林荫大道上，声音被穿堂风揉得很轻。
道旁的香樟树落了满地碎金似的阳光，穿学士服的人群三三两两地走过，有人举着可乐大笑，有人抱着肩膀低声啜泣，毕业季特有的喧嚣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周夕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背包带，塑料搭扣硌得掌心生疼。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鞋尖沾着上午拨穗时蹭到的红毯绒毛，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 我想再试试演戏。”
言梓虞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周夕悦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睫毛上还沾着点没拍掉的金粉，是上午抛学士帽时撒的彩片碎屑。“还想待在娱乐圈？”
“嗯。” 周夕悦用力点头，眼里突然亮起光，像落了星子，“梓虞，你知道吗？就算上次被黑得那么惨，我还是喜欢演戏 —— 我想体会不同角色的人生，而且好像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做。爸妈让我回家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说那样安稳，可我不想……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放弃自己的梦想呢？”
“可是……” 周夕悦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尾音被风吹得发颤，“我怕再遇到上次的事。像我这种没背景没公司的，就像漂在水上的浮萍，谁都能踩一脚。”
言梓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间还留着毕业照定妆喷雾的淡香：“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周夕悦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梓虞你……”
“走，我带你去星耀娱乐。” 言梓虞说着就拉着周夕悦的手往校门走去。路过公告栏时，有人正在撕下最后一张实习海报，风吹得海报边角簌簌作响，露出底下泛黄的招聘启事，像被时光遗忘的痕迹。
寰宇大厦的玻璃门倒映着午后的阳光，把天空揉成一片融化的金箔。大地像被烤熟了的番薯，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气，连蝉鸣都透着股懒洋洋的黏糊劲儿。
言梓虞一路带着周夕悦到黎姝的办公室。百叶窗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在地板上投下跳跃的光影，桌上的青瓷杯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泡好的茶 —— 黎姝早知道她们要来，提前做了准备。
“来了，合同已经准备好了，看看没问题就能签字。” 黎姝起身招呼，语气温和得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的模样。
“黎…… 黎总好。” 周夕悦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往言梓虞身后躲，背包上的校徽硌在腰侧，时刻提醒着她还是个刚走出校园的学生，面对 “公司老总” 难免拘谨。
“别叫‘总’，跟梓虞一样叫我黎姐就行，坐吧。” 黎姝一边示意，一边把一份文件递过来。
言梓虞拉着周夕悦在沙发上坐下：“看看吧，这是星耀的艺人合同。”
“嗯？” 周夕悦懵懵地接过来，指尖触到光滑的铜版纸封面，上面烫金的 “星耀娱乐” 四个字晃得她眼睛发花。
快速扫过几行条款，她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这……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合同里不仅承诺配备专属经纪人与造型团队等，连违约条款都宽松得不像行业常规，这样的条件，对刚毕业的新人来说，简直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她晕头转向。
“你没提前跟她说？” 黎姝挑挑眉看向言梓虞，后者只是耸耸肩，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笑得有些狡黠。
“要是觉得合适，现在就能签字；有疑问也尽管提，我们都能商量。” 黎姝适时开口，缓解周夕悦的紧张。
周夕悦下意识地转向言梓虞，见她点头示意，虽满肚子疑惑，却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好友。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时手还在微微发颤，笔尖落在签名处，墨水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像青春里一个鲜活的印记。
“好了，我先去处理点事，周夕悦后续的工作安排，我会让经纪人尽快对接。” 黎姝收起合同，踩着高跟鞋往门外走，经过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叮嘱，“空调开了 26 度，别贪凉吹感冒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周夕悦终于憋不住，把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倒了出来：“梓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你是星耀的艺人，也不能给我这么好的待遇吧？我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哪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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