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黑瞎子单手搭着方向盘,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这次下去,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么?”
张麒麟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静默片刻,吐出一个字:“血。”
黑瞎子墨镜后的眉毛微挑,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你也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特殊的血……能确定来源吗?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的?”
张麒麟缓缓摇头,声音低沉:“无法确定。她被人保护得太好。”他顿了顿,补充了另一个关键点,“而且,她认识很多九门的人。”
黑瞎子咂摸了一下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她之前说的那些……多半都是真的。”
话音落下,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侧过头,透过后视镜望向后座正深陷昏睡的我。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引擎的低声轰鸣,和无言的共识在空气中悄然蔓延。
车子缓缓停稳在家门口。我依旧深陷昏睡,对车外的一切毫无知觉,更不知道一位不速之客早已等候多时。
车门刚开,那人一眼便看见我被黑瞎子打横抱在怀里,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二话不说便上前伸手要接过我。
黑瞎子却脚步一错,轻巧地侧身躲过,嘴角勾起那副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痞笑:“哟,真是稀客啊四爷!什么风把您吹到杭州这小地方来了?”
来的正是陈皮阿四。陈诺早已先行返回,将此次行动的全部经过,事无巨细地向他禀报。
当时,陈诺垂首立在下方,语气平静无波:“四爷,任务失败了。”
陈皮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甩下一句:“自己去领罚。”
沉默片刻,他像是无意间问起,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还好吗?”
陈诺显然没料到家主会问这个,微微一怔,才如实回道:“小姐昏迷不醒,被黑瞎子和张麒麟带走了。”
此刻,陈皮站在杭州的夜风里,看着黑瞎子怀中的我,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陈皮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瞎子,把她还给我。”
黑瞎子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那股骇人的压力,反而故意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痞笑丝毫未变:“哟,四爷,您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她是我们家的人,是我和哑巴张亲自接回来的。凭什么‘还’给您?您倒是说说,您是她什么人呐?”
“家人?”陈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喉咙里挤出一串低沉又冰冷的笑声,“呵呵呵……我再……”
然而,那句未尽的、极可能充满威胁的话语却骤然断在了空气中。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黑瞎子怀中昏睡的我身上,某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或许是顾忌,或许是别的什么——让他硬生生压下了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夜色中,一阵凉风掠过,我无意识地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入陈皮眼中,他周身凌厉的气势霎时一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了软肋,竟立刻妥协了,声音依旧生硬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急躁:“快点,抱她进去。” 说完,他竟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衣,仔细盖在我身上,动作间泄露出与他语气截然不同的谨慎。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晃出房间,凭着本能朝厨房的方向“飘”去。
刚蹭到厨房门口,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黑瞎子正围着我的碎花围裙,背对着我在灶台前忙碌,锅里传来滋啦的声响和阵阵香气。
我靠着门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瞎子,我饿了……”
黑瞎子头也没回,语气里是他一贯的调侃,却又藏着几分如释重负:“哟,我的小祖宗,您可算舍得醒了?您这一觉睡得,都快一个礼拜了。”
“啊?”我顿时清醒了大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睡了这么久吗?……那小哥他们呢?都没事吧?”
“没事儿,”他利落地翻炒着锅里的菜,“都好着呢,全都平安回家了。”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凑近几步,拽了拽他的衣角,带上了点撒娇的鼻音:“瞎瞎,我好饿呀,现在能吃了吗?”
瞎子切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似乎对我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有点招架不住:“快了快了,小姑奶奶,您先去外边桌子那儿乖乖等着。”
他看着我听话地转身,慢悠悠晃向院里蓝桉树下的石桌,阳光下我的背影显得有些不真实的慵懒。黑瞎子握着锅铲,望着我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低声自语道:“为什么总感觉……”
我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闭着眼感受阳光的温度。听见身旁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便以为是张麒麟,含糊地嘟囔道:“小哥,坐呀…瞎子饭快做好了……”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语气里甚至含着一丝罕见的温和:“张麒麟要晚些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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