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关了电脑后转头看向床上四仰八叉的威威,这小家伙鼾声均匀,占据地盘的架势宛如山大王。他推了推墨镜,语气带着几分江湖人认栽的感慨:“行,真行!混迹江湖半辈子,没想到今天被你这小东西抄了窝了。”
他转身认命地抱起枕头,自言自语地找补着面子:“罢了,好男不跟熊斗,沙发归我,江山归你。”
黑瞎子抱着从床上“抢救”下来的一个枕头,认命地走向客厅那张对于他这身高来说略显短小的沙发。
他睡在拥挤的沙发上,听着耳边威威均匀的呼吸声,一种奇异的安宁感慢慢取代了之前的憋屈,他也终于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悄然开始。
我牵着尚且有些不愿动弹的魔王走进餐厅,一眼便看见黑瞎子早已端坐桌旁。餐桌上摆着清粥小菜,他听见动静,从冒着热气的碗沿上抬起头,墨镜转向我,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早啊,就等你们开动了。”
我刚拉着魔王在餐桌旁坐下,一碗温度刚好的小米粥就推到了我面前。黑瞎子把自己那碗吸溜得呼噜作响,然后抹了把嘴,墨镜后的目光(我猜的)灼灼地聚焦在我身上。
黑瞎子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墨镜转向我,语气拿捏得貌似随意:“小鱼啊,那今天……咱们有什么安排?”
我叼着半个包子,声音含糊不清:“秘密,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便埋头继续跟手里的包子奋战,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黑瞎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墨镜下的视线却愈发深邃:“这么神秘?”
早餐就在这略带诡异的静谧氛围中结束了。
上午八点半,黑瞎子已将车稳稳停在门口。我蹲下身,揉了揉魔王和威威的脑袋:“你们两个在家要乖乖的,我们很快就回来。”
魔王皱着小鼻子,不安地冲我“汪汪”叫了几声,尾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我理解它的心情,轻声安抚道:“放心,这次我会小心的。” 随即用掌心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头顶。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我对驾驶座上的黑瞎子说道:“瞎子,走吧。” 随即报出一个地址。
他听到后明显一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也沉了几分:“小鱼儿,你身体不舒服?”
我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终于揭晓谜底:“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给你喝的药是哪来的吗?答案就在那儿。”
黑瞎子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他侧过头,墨镜隔绝了眼神,却让话语的重量更加清晰:“你确定要告诉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迎向他“看”过来的方向,脸上漾开毫无阴霾的笑意,语气笃定:“你不会的。”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明显顿了一下。车内一时陷入沉寂,唯有窗外的风声掠过树梢,留下沙沙的轻响。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门前。黑瞎子打量着这朴素的街边门脸,又转头看看我,墨镜也掩不住他的犹疑。
“别看了,快进去吧。”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里走,“医生很快就要开始忙了。”
我们刚踏进诊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背对着我们,在靠墙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药物前踮着脚找寻着什么。
“医生。”我压低声音唤道。
医生闻声回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随即露出个又是你的无奈表情:“俞晓鱼?今天又来了?”他的视线越过我肩膀,落在身后那个戴着墨镜的高大身影上时,忽然变得深邃,“这位是……?”
“我朋友。”我抢着说完,便灵活地插到医生和黑瞎子之间,仰起脸对医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医生,我们先不管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呀?”
医生白了我一眼:“等着。”
他路过黑瞎子时脚步微顿,用余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意味深长地低语:“我看这位,不像是朋友,倒像是来讨债的。”
我熟门熟路地坐到抽血窗口前,利落地将手臂往垫枕上一放,却见黑瞎子还杵在原地,墨镜后的目光像是定在了我身上。
我不由得好笑,冲他招招手:“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呀!”
黑瞎子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墨镜微微动了一下。他迈开长腿走过来,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最后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怎么?”我故意晃了晃已经绑好压脉带的手臂,“黑爷还怕看这个?”
他没接话,墨镜后的视线仿佛黏在了我暴露的小臂上。医生拿着工具走过来,当冰凉的酒精棉球擦过皮肤时,我清晰地感觉到身旁那人整个身体的轮廓都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不由得轻轻吸了口气。就在这时,黑瞎子忽然伸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我手臂时猛地刹住,堪堪悬在半空。
“这味道……”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破碎的记忆碎片中艰难搜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