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爆竹声零星响起,却难以驱散京城上空无形的紧张。一些微妙的变化,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悄然荡开涟漪,开始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五皇子燕琮。他母妃出身清贵翰林之家,虽不掌实权,但在清流文官中颇有声望。这日,他门下一位负责整理文书的心腹长史,竟“意外”地在一堆旧年邸报中,发现了一封被遗忘的、来自兵部武库司一名主事的“投诚”信函草稿。信中虽用语隐晦,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三皇子燕绪的效忠之意,甚至提及了其在京营某部安插人员的些许线索。
五皇子看着这封“意外”发现的信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素来知道老三野心勃勃,却没想到他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连武库司和京营都敢插手!兵权乃国之重器,岂容皇子私相授受,结党营私?
几乎与此同时,二皇子燕琝也收到了一份“厚礼”。他的一位门客在“偶然”结识的一位落魄商人酒后吐真言中,得知京郊几处利润丰厚的矿场和马场,背后真正的东家似乎都指向三皇子府的一位得力管事。而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些产业近期的账目往来中,多次出现一些边镇将领家眷的名字……
二皇子母族势大,在户部、工部盘根错节,对钱财之事最为敏感。老三一边在朝中装得清心寡欲,一边竟暗中敛财至此,还可能与边将有所勾结?他想干什么?囤积财富,收买军心吗?
两位皇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加大了对三皇子一系的暗中调查和打压。朝堂之上,原本针对北伐粮饷的扯皮中,突然多了许多对兵部人事、京营操练、乃至某些皇庄子产管理的“关切”和质疑,矛头虽未直接指向燕绪,却处处敲打着他所在的派系。
御史台的几位“青天”老爷们也仿佛突然开了窍。接连几桩原本被压下的欺行霸市、强占民田的案子被重新翻出,苦主“恰好”拦轿喊冤,证据“恰好”收集齐全。一查之下,涉事的豪强恶霸背后,或多或少都牵扯出与三皇子府某些外围人员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都是些小鱼小虾,不足以动摇根本,但接二连三的糟心事,足以让燕绪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他不仅要应对来自兄弟们的明枪暗箭,还要分神去安抚手下、撇清关系、压下舆论,原本用于算计北境军务和苏家的精力,被大大分散。
三皇子府内,气氛愈发压抑。
“废物!一群废物!”燕绪终于忍不住摔碎了手中的茶盏,脸色铁青地看着底下噤若寒蝉的幕僚,“是谁走漏的风声?武库司那个蠢货的信怎么会落到老五手里?京郊的产业又是怎么被老二盯上的?还有那些不成器的东西,让他们办事干净点,竟留下这么多首尾!”
幕僚战战兢兢:“殿下息怒……属下已仔细查过,似乎……似乎只是巧合……”
“巧合?”燕绪冷笑,眼中戾气横生,“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是苏家?还是老大、老二他们?”
他烦躁地在房中踱步。军粮之事未能得手,反而打草惊蛇。如今又后院起火,诸多隐秘布局被接连掀开,让他有种被人暗中窥视、处处掣肘的憋闷感。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安。
“查!给本王狠狠地查!到底是谁在暗中推动这一切!”燕绪咬牙切齿,“还有,北边那边,暂时……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
眼下,他必须先稳住自己的基本盘,清除内部的隐患。
“是!”幕僚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而在这场悄然兴起的风波之外,靖安侯府却显得格外平静。
沈暮辰坐在书案前,听着老管家的低声回报,关于近日朝堂和市井间的种种波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讶异。
他自然知道其中一些事情有自己的手笔(他清理了不少燕绪的钉子),但另外一些……比如那封恰到好处出现的信函,那几个突然被翻出的陈年旧案,其手法之精妙,时机之精准,竟不似他所为。
会是谁?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镇国将军府的方向。
是苏夫人?还是……那位看似柔婉,眼中却藏着坚韧与智慧的苏小姐?
若是后者……他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那他似乎,还是低估了她。
他沉吟片刻,对管家道:“既然有人愿意代劳,我们便静观其变。府中一切照旧,对将军府的暗中护卫不可松懈。另外……年节下,以侯府的名义,再送些时新的绸缎和宫花过去,给苏夫人和苏小姐添些喜庆。”
“老奴明白。”
风雪依旧,但京中的局势,却因这几股莫名掀起的暗流,悄然发生着改变。
三皇子燕绪被迫收敛锋芒,暂时陷入了麻烦之中。
而镇国将军府内,苏晚宁听到母亲低声告知外界的变化时,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绣着手中的平安符,仿佛一切皆与她无关。
唯有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第一步,成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更需要……等待北境那决定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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