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这话底气十足,自有其缘由。
自从军衔制颁布以后,每个士卒都有了自己的军衔,饷银也和军衔挂钩,而提升军衔的方法写得明明白白,只要满足条件即可晋升。
上官若是偏私,还有御史台、大理寺、廉政司三方监督,甚至直达御前。
一时间,军中士气大振,人人奋勇,恨不能早日开战,杀敌报功。
要知道,一旦晋升至下士,单凭军饷便可足养全家,伤残之后还有朝廷养老,即便阵亡,家人也能得到巨额抚恤。
而军中新设的特种部队,只要通过考核,立刻便授予下士军衔,这是多大的吸引力?
故而军中士卒报名之踊跃前所未见,各种请托也接踵而来。
岳云在皇上面前发过毒誓,绝不让一个庸才进入去病营,故而,他对那些请托之人全部一视同仁。
他所设下的三关,甚至比赵构当初所言还要残酷。
目前这六十八人,乃是从首批报名的一万余军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且许多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卒,无论武力、胆魄、心智,皆是人上之人!
将他们拿来和这些只会欺压良善的泼皮相斗,实在有些欺负人。
赵构见岳云如此自信,旋即说道:“好!明日城门关闭之后,酉时三刻,便让你这六十八人全员便装,至此地集结。”
岳云眼睛一亮:“大哥意思是...?”
“刀不见血,终是钝铁。”赵构嘴角一勾,“明日晚间,便让这六十八人,与那三刀盟,碰上一碰。一来,为民除害,清静地方;二来,也算给他们一次实战历练,见见血光;三来...”
赵构神色一冷:“替我摆明态度!”
岳云闻言大喜,他久疏战阵,浑身筋骨早就发痒。
如今听得有架可打,对手还是为祸一方的恶霸帮会,正是求之不得!
他当即抱拳应诺:“小弟领命!定叫那些腌臜泼才,有来无回!”
他这边答应得痛快,一旁的施全、王奔、李豹三人却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调动禁军?私自出兵?还是在天子脚下的临安城?
这、这可是形同谋逆、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纵然岳将军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权柄甚重,可没有调兵虎符与皇帝旨意,此举一旦被捅了出去......这...这如何得了!
可看岳将军的模样,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异常,仿佛只是要去踏青狩猎一般。
昨日才履职殿前司都头的施全,愣愣的看向刚刚结拜的“大哥”,只见他神色淡然,仿佛方才只是决定明晚吃什么一般。
他心中骇然:这位大哥,竟比自己还野!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岳将军甘冒如此奇险?
王奔忍不住凑近施全,兴奋的道:“全哥,俺没听错吧?调禁军来打架?大哥也...也太生猛了吧!”
李豹也凑了过来:“我滴娘咧,大哥这路子...比咱在鄂州还野......”
恰在此时,李师师提着食盒回来了。
她手中除了两只油光红亮的烧鸡,还有一大包切好的酱肉并一坛新酒。
方才出门,她见丢在院外的尸身竟然全不见了,还以为三刀盟的人已经来过,心中忐忑不已。
谁知刚回到院中,她便呆立原地。
只见偌大一个院落,之前的满地血污竟被冲洗得干干净净,连打碎的花盆坛罐也不见了踪影!
她震惊莫名:这短短一刻钟时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关公子...又究竟是什么来头?!
此刻进得堂来,见五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她不便多问,只道:“让诸位久等了。”
岳云四人见大嫂买来烧鸡、酱肉,赶紧起身道谢,抢着接过李师师手上东西。
赵构见李师师回转,自然的将她拉入席中。
他向四个义弟介绍了李师师收养孤儿的义举,将李师师好一顿夸,始终称其为“姑娘”。
岳云四人见大哥如此推崇此女,更加认定大哥对此女有意,一声声“大嫂”更是叫得顺溜无比。
李师师心中滋味难言。
她漂泊半生,见惯了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此刻人老花黄,却被这些豪勇汉子如此相待,心中不禁有了几分暖意。
因为这份暖意,她不愿这几人为了自己再次身赴险境,于是出言提醒道:
“关公子,诸位恩公,非是青衣长他人志气,那三刀盟能在城西盘踞多年,实非易与之辈。”
“听闻其帮众上千,势力遍布城西数十里地,还掌控城西码头、脚夫、乃至米盐诸多生意,更与官府中人牵连甚深。”
“其帮主姓胡,人称‘胡三刀’,传闻其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掌中一口金背大砍刀,等闲数十人近身不得。”
“且心狠手辣,对敌从不留情,听闻无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在城西,其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诸位恩公高义,青衣铭感五内,没齿难忘。但以诸位恩公之尊,为了青衣一人,去与那市井凶徒相斗,实非青衣所愿,若有何好歹,青衣...百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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