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测试暴露出的问题,如同在七大网络面前摊开了一张布满裂痕的地图。希望原野的建设并未因阵痛而停滞,反而在一种更为务实、甚至带着些许焦灼的氛围中加速推进。联合技术委员会的核心任务,迅速聚焦于研发能够化解能量冲突的“跨网络能量翻译器”。
协同大厅旁,一个临时的“融合实验室”被紧急搭建起来。这里不再是各自为政的展示区,而是真正意义上七种技术力量交织的坩埚。实验室内能量波动异常活跃,却又透着一种混乱的秩序感。
研发工作由逻各斯-7主导建模,但具体实现需要各网络贡献出更深层次的技术原理。进展比预想的更为艰难。
绝对进化网络提供的“能量适应性编码”,其核心在于不断的竞争与优化,它倾向于将其他能量强行“同化”为自身可理解的结构,而非平等的“翻译”。当锐锋的银色编码流尝试解析和音提供的绿色共鸣波时,结果不是流畅的转换,而是将充满生命律动的波纹强行扭曲成了冰冷僵硬的脉冲信号,导致共鸣核心瞬间黯淡。
“这不是翻译!这是谋杀!”和音的意念充满了痛惜,她那光晕形态都黯淡了几分。
“进化本就是优胜劣汰。无法适应者,自然被淘汰。”锐锋的数据流毫无波澜,在他看来,这只是进化筛选的过程。
另一边,理性网络试图构建的“万能转换算法”也遭遇了瓶颈。逻各斯-7的模型理论上完美,能将任何能量形式分解为基础参数再重组。但当他尝试处理自由网络那充满随机性与不确定性的跳跃性能量时,算法陷入了无限循环——试图为“自由”本身定义规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无法定义,无法建模,无法转换。”逻各斯-7的电子音透出一丝(或许是错觉)挫败感,“该能量形态违背逻辑基础。”
自由网络的代表流形则得意地波动:“看,真正的自由是无法被框定的!”
集体网络的统合试图以强大的统一意志力场强行“规范”能量流,结果却像是在用巨石雕刻雪花,细腻的情感网络能量和复杂的理性网络算法在其蛮横的干涉下纷纷崩溃。
袁客师与青蘙尝试以学宫的柔性基础作为“通用缓冲垫”,但这只能缓解冲突,无法实现真正的理解与转化。辩机的梵音能稳定情绪,却无法改变能量的本质属性。
融合实验室里,失败的次数远远多于成功的微光。不同性质的能量在强制接触中,更多时候是相互湮灭、扭曲或产生更具破坏性的变异。空气中弥漫着能量烧灼后的焦糊味和代表们日益增长的焦虑。
李夜站在实验室边缘,他的因果视觉让他能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他注意到,在这些失败的翻译尝试中,那些原本潜伏的、灰色的“虚无侵蚀”痕迹,偶尔会如同被惊动的深海生物般,在能量冲突最激烈的瞬间一闪而过,似乎在…观察,甚至是在…学习。
“明,”李夜的声音带着凝重,他将自己的发现私下告知明,“它们在适应我们的冲突模式。我们每一次失败的尝试,似乎都在让它们更了解我们。单纯的‘翻译’可能不够,我们可能需要一种…能欺骗,甚至能反过来利用这种‘了解’的东西。”
明的心沉了下去。敌人不仅在利用他们的分歧,还在学习他们为解决分歧而付出的努力。这就像是在与一个不断进化的影子赛跑。
就在研发陷入僵局,悲观情绪开始蔓延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源自一次“错误”的尝试。
当时,逻各斯-7正在调整一个复杂的多维参数,试图强行将情感网络的共鸣波纳入算法框架。一次微小的计算偏差,导致注入的理性蓝光与情感虹彩在翻译矩阵的一个非核心节点发生了极其短暂的、非设计的耦合。
没有剧烈的冲突,没有能量的湮灭。在那不到万分之一秒的瞬间,理性蓝光那冰冷的逻辑线条,仿佛被情感虹彩的温度所感染,短暂地呈现出一种…具有“温度”的逻辑形态;而情感虹彩那无序的波动,也仿佛被逻辑的框架所约束,展现出一种清晰的脉络。
虽然这奇异的耦合状态瞬间崩溃,并引发了一次小规模的能量回涌,烧毁了三个辅助运算单元,但被权杖和逻各斯-7同时捕捉到的那个短暂的数据片段,却让所有核心研究人员(包括锐锋和逻各斯-7)陷入了沉默。
那不再是简单的能量转换,那更像是一种…短暂的“共情”与“理解”。理性短暂地理解了情感的存在逻辑,情感也短暂地体验了理性的结构之美。
“刚才…那是什么?”和音的意念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
“一次错误。”逻各斯-7迅速回答,但它的几何符号却在疯狂闪烁,显然在进行超负荷运算,“一次…产生未知高维信息增量的错误。”
锐锋的数据流也出现了凝滞:“进化…并非只有竞争一条路径?信息层面的…融合,也能产生新的‘适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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