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
我愣了一下。
以前跟老道下来,或者后来自己闯(被抓),好像没这流程啊?
只见谢必安走到门楼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台前。
石台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油腻发黑、像是用某种皮革制成的册子,旁边还有一杆秃了毛、蘸着猩红墨汁的判官笔。
一个穿着破旧皂隶服、脑袋歪在肩膀上打盹的小老头儿坐在石台后,口水都快流到册子上了。
“老吴!醒醒!开工了!”
谢必安用哭丧棒捅了捅那小老头儿。
“啊?啊!谁?谁闯关?”
小老头儿一个激灵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扶正自己快掉地上的脑袋(字面意思,他的脖子似乎受过伤,脑袋总歪着),浑浊的眼睛茫然四顾,看到谢必安和范无咎,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七爷八爷…吓死老吴了…这位是?”
他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我。
“姜九阳!老熟鬼了!赶紧的,给他办个‘临时阴阳通行证’!”
谢必安大喇喇地吩咐。
“通行证?”
我更懵了。
“新规定!新规定!”
谢必安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最近阳间不太平,偷渡下来的生魂野鬼太多,管理混乱!上面(指了指头顶)要求加强出入管理!像你这种有正当理由、由阴帅陪同下来公干的,也得登记备案!这叫…规范化管理!懂不懂?”
我:“……”
地府也搞这套?
那叫老吴的皂隶老头儿手忙脚乱地翻开那本油腻的册子,拿起秃毛判官笔,舔了舔笔尖(那动作看得我一阵恶寒),歪着脑袋问:“姓名?”
“姜九阳。”
“籍贯?”
“东北,松花江畔,具体地址…筒子楼三清殿纸扎铺。”
我报上名号。
“来地府事由?”
“公务!查一邪修杜老七的生死簿记录!由谢七爷、范八爷陪同!”
我赶紧把黑白无常抬出来。
老吴歪着脑袋,在册子上歪歪扭扭地记录着。
那判官笔的猩红墨汁在油腻的皮纸上晕开,像血迹一样。
“好了!按个手印!”
老吴把册子推到我面前,指了指一个空白处。
我看着那猩红的墨迹和油腻的册子,有点膈应,但还是依言把右手拇指在旁边的印泥盒里(里面是种暗红色的粘稠膏体,散发着铁锈味)按了一下,然后摁在册子上。
嗡!
指印落下的瞬间,册子上那个“姜九阳”的名字旁边,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由暗红色光线构成的、歪歪扭扭的“准”字,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
同时,我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被一道极其微弱、冰冷的意念扫过,转瞬即逝。
“行了!拿着这个!回来的时候要核销!”
老吴从石台底下摸出一块黑乎乎、半个巴掌大小、刻着“临”字和诡异符文的木牌,塞到我手里。
木牌入手冰凉,带着一股陈年的棺木味。
“走吧!小鬼头,你现在是‘持证上岗’了!”
谢必安嘿嘿一笑,当先迈步走进了鬼门关那幽深黑暗的门洞。
范无咎默不作声地跟上。
我捏着那块冰凉油腻的“临时通行证”,看着眼前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阴寒的门洞,深吸了一口带着彼岸花香和铁锈味的阴冷空气,硬着头皮,也一脚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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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鬼门关那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暗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更加压抑。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蒙。脚下是宽阔得望不到边际的黑色石板路,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样式古怪的古代建筑,飞檐斗拱,却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得破败而阴森。
无数影影绰绰、穿着各色各朝各代服饰的鬼影,在街道上无声地飘荡、游走,如同默片里的场景。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纸灰味、陈旧的尘土气,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死寂。
这就是酆都城。
真正的阴曹地府核心。
不过比起前几次的紧张和陌生,这次我心态稳了不少。
反正有谢必安和范无咎这两张“鬼脸”开路。
果然,路上的鬼影远远看到这两位爷,尤其是我这个“持证滚刀肉”,纷纷避之不及。
有些胆小的新鬼,甚至直接“噗”一声化作青烟钻进了旁边的破房子里。
“七爷!八爷!您二位今儿得空巡街啊?”
一个瓮声瓮气、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
只见前方路口,转出两个极其魁梧的身影。
左边那位,身高接近一丈,膀大腰圆,浑身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肌肉虬结如同岩石。
一颗硕大的牛头赫然顶在脖子上,铜铃大的牛眼闪烁着赤红的光芒,喷着带着硫磺味的粗气。
手里拎着一根碗口粗、布满尖刺的黝黑狼牙棒,棒头还沾着些暗红色的、半凝固的污迹。
右边那位,同样高大,却显得精悍许多。
一身油亮的枣红色皮毛,马脸狭长,鼻孔喷着白气,一双大耳朵警惕地竖着。
手里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锈迹斑斑的鬼头大刀,刀刃上寒光闪闪。
正是地府赫赫有名的勾魂使者——牛头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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