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夜急报
三月初一的子时,京师的春寒还没散尽,镇国大将军府的烛火却亮得刺眼。白卿瑶刚核对完北境军粮的调度文书,玄麟卫统领周凛就踩着夜露闯进来,甲胄上沾着的泥点还带着湿气,手里攥着的军报边角被血渍浸得发暗。
“夫人!齐州八百里加急!”周凛单膝跪地,声音发颤,“齐王……齐王萧承煜反了!他以‘诛权臣、清君侧’为名,率三万府兵从齐州起兵,现已渡过济水,往京师方向杀来了!”
白卿瑶接过军报的手指猛地一紧,宣纸被捏出几道深痕。齐王萧承煜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去年刚就藩齐州,皇帝念及他年幼,特意拨了三万府兵护其安危,还减免齐州三年赋税。可谁能想到,不过半年,这孩子就举兵叛乱,军报末尾那句“父不慈,子不得不反”,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在皇室父子情分上。
“传我命令!”白卿瑶起身时,尚方宝剑撞在玄铁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即刻封锁黄河渡口,调京营两万兵力驻守南岸;让北境副将林策带一万骑兵星夜驰援,务必在齐王抵达黄河前守住防线!另外,备马,我要立刻入宫见陛下。”
二 宫闱泣血
子时三刻,养心殿的烛火昏昏欲灭。皇帝捧着军报,指腹反复摩挲着“萧承煜”三个字,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带着颤抖。他还记得半月前,齐王还派人送来齐州的新茶,信里满是“儿臣思念父皇”的字句,可如今,那些温情全变成了反戈相向的利刃。
“承煜……他怎么敢?”皇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口血突然涌上喉头,溅在军报上,染红了“清君侧”三字,“朕待他还不够好吗?他要兵,朕给兵;他要粮,朕给粮;他不愿留在京师受约束,朕便让他去富庶的齐州就藩……他为何还要反?”
白卿瑶站在殿中,看着皇帝一夜白头的模样,心底也沉得发慌。她知道此刻不是沉溺悲痛的时候,朝局安危才是首要:“陛下,齐王兵锋正盛,济水到黄河只有三日路程,当务之急是守住黄河渡口。只要拖延到北境援兵抵达,我们就能形成合围,届时再劝降或生擒齐王,都还有转圜余地。”
皇帝抹了把眼泪,颤抖着从龙椅下取出一枚虎符,塞进白卿瑶手中:“这是调兵虎符,你持此符,可调动天下兵马。朕只有一个要求——若能擒住承煜,别伤他性命,朕要亲自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朕刀兵相向。”
白卿瑶接过虎符,单膝跪地:“臣遵旨。定护京师无恙,也定将齐王活着带回陛下面前。”
三 黄河对峙
三月初五的子时,黄河南岸的风裹着水汽,吹得人脊背发凉。白卿瑶身披玄铁铠甲,手持尚方宝剑立在河堤上,身后的京营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弓箭上弦,长矛出鞘,目光死死盯着北岸——那里已亮起成片的火把,齐王的三万府兵正沿着河岸列阵,马蹄声震得河水都在微微颤动。
“白卿瑶!你一个外臣,也敢插手皇室家事?”北岸传来齐王的怒吼,他穿着一身银甲,手持长枪立于阵前,少年人的脸庞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扭曲,“让开!否则等本王破了京师,定诛你九族!”
白卿瑶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士兵举起弓箭:“齐王谋反,已是逆贼,何来‘皇室家事’一说?陛下念及父子之情,留你一条生路,你若现在退兵,束手就擒,臣还能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否则,今日这黄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求情?”齐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挥枪指向京师方向,“那昏君只知宠信你这权臣,眼里根本没有我们这些皇子!他废了太子哥哥,如今又想削我的兵权,我若不反,迟早也是死!”他话音刚落,便下令冲锋,三万府兵如潮水般涌向黄河浅滩,马蹄踏起的水花混着泥沙,溅起三尺高。
“放箭!”白卿瑶高声下令,箭雨密密麻麻地射向对岸,不少士兵中箭落马,掉进黄河里,很快就没了踪影。可齐王的兵力实在太多,还是有不少人冲过了浅滩,与南岸的京营士兵厮杀起来。刀光剑影中,鲜血染红了黄河水,连风里都飘着浓烈的血腥味。
四 暗探传信
三月初十的子时,黄河战事已胶着五日。白卿瑶在军帐中查看地形图,眉头紧锁——齐王虽被挡在南岸之外,却派人袭扰周边州县,掠夺粮草,京营的军粮已所剩不多。就在这时,帐帘被轻轻掀开,一名穿着齐军服饰的暗探翻身而入,跪在地上,递上一份密信。
“夫人,这是从齐王中军帐搜来的密信!”暗探声音压低,“齐王军中粮草也快耗尽了,他计划今夜三更,派五千死士从黄河下游的芦苇荡偷渡,绕到我们后方烧毁粮草大营,届时再趁乱进攻南岸!”
白卿瑶接过密信,借着烛火看清上面的字迹,正是齐王的亲笔。她立刻召来周凛,下令:“你带八千士兵,悄悄前往下游芦苇荡设伏,务必全歼偷渡的死士,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粮草大营。另外,派一支轻骑,趁夜袭扰齐王的中军帐,让他以为我们要主动进攻,打乱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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