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朱玉成,还真有几分神鬼莫测的本事。他身形微动,如同溶入墨汁的水滴,悄无声息地选了个绝佳的藏匿姿势,非但落地生根般稳固,更仿佛断绝了自身气息。
若非我身怀“六通三明”的玄奥功法,再加上这双能窥破幽冥的鬼瞳,恐怕连一丝他存在的涟漪都捕捉不到。他就那样彻底沉入了粘稠的黑暗之中,与阴影化为一体。
“小刘!现在…你还能看见我吗?”朱玉成的声音如同游丝,从黑暗中幽幽传来,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一片漆黑,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应,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话音未落,我指尖已在虚空中划出数道肉眼难辨的轨迹,引动体内秘力——八岐大蛇秘法!一股阴寒诡谲的能量悄然逸出,精准地缠绕在朱玉成潜藏之处,烙印下唯有特定气息方能感应的“印记”。
这印记如同黑暗中的磷火,虽不显于人眼,却足以成为致命的灯塔,只待那些嗅觉灵敏的岛国武士踏入此地,必会第一时间被这“蛇印”如磁石般吸引。
此地不宜久留,我无心与他耗在这片死寂里。只低喝一声:“朱处长多加小心!”便抽身疾退。身影没入通道前,我指风连弹,数点微不可察的幽蓝磷光悄无声息地附着在沿途的岩壁和转角处,如同布下了一条通往陷阱的死亡引线。若那些追兵真如附骨之蛆般跟来,这磷光便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指路明灯,直通朱玉成的藏身死地。他若能拉上几个垫背的……呵,那便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我悄无声息地潜回地洞附近,如同归巢的夜枭。王晓鹏的身影在洞口不远的阴影里警戒着,像一尊沉默的铁塔,其他人则蜷缩在更深的暗处休憩,呼吸声几不可闻。
目光再次投向那口深不见底的地穴。洞口幽暗,仿佛大地咧开的贪婪巨口。即使鬼瞳的幽光已反复扫过,确认了洞里并无危险的气息,但那股盘踞在洞穴深处的、未知的死寂本身,就令人心悸。
若非那该死的胖忍者抽走了我的狛犬主魂……这灵犬本应是最完美的斥候,无惧无怖,可深入九幽。
如今,却只能靠着血肉之躯去以身犯险。更糟的是,此地似乎笼罩着某种无形的禁制,彻底切断了我与五鬼那玄妙的感应,仿佛它们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这感觉,如同断了一臂,令人不安。
王晓鹏踏前一步,他那身钢铁圣衣在晦暗中泛着冷硬的微光。“我先下!”他声音低沉,带着金属的嗡鸣。我立刻抬手制止。那圣衣此刻不过是套坚固的枷锁,关节连接处、脖颈、面门……致命的破绽在黑暗中如同无声的邀请。让他打头阵?无异于送死。
“我下去。”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腥气的阴冷空气,我默运玄功——“逆鳞反噬”!一股冰冷而坚韧的力量瞬间从脊椎窜起,沿着血脉蔓延,在皮肤表层之下凝结成无数细密、坚韧、几乎完全透明的能量鳞片。它们紧密贴合,如同第二层皮肤,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抵御着未知的侵袭。
出于谨慎,我将一块沉重的黑色甲片掷于脚下。甲片落在地洞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随即被黑暗吞没。我踏上甲片,身体前倾,整个人便顺着那异常光滑、冰冷的洞壁向下滑去。
下坠的速度比预想更快。洞壁触手冰凉,滑腻得如同某种巨兽的食道内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滞感。头顶的光源迅速缩小,化作一枚模糊的硬币。绝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唯有鬼瞳的视野勉强撑开一小圈昏蒙的微光。更令人心底发沉的是,这通道越往下,洞壁越是光洁如镜,毫无着力之处。一股冰冷的认知攫住了我:这根本就是一条单向的甬道。下来容易,再想原路返回?绝无可能。
这深不见底的甬道如同巨兽的肠道,蜿蜒扭曲,带着令人心悸的弧度向下延伸。几次剧烈的螺旋俯冲后,脚下猛地一震,下坠之势戛然而止——到底了!
落脚处坚硬得如同生铁浇筑,震得脚底发麻。绝对的、粘稠的黑暗瞬间包裹过来,挤压着每一寸感官。
我立刻催动鬼瞳,幽冷的视野骤然展开,世界褪去色彩,化作一片由深灰线条与冰冷轮廓构成的奇异景象,如同透过最原始的夜视仪窥探幽冥。
鬼瞳视野下,脚下并非天然岩层,而是巨大、规整的石砖,每一块都严丝合缝,透着人工雕琢的冰冷秩序。目光所及,四周并非空旷,而是被高耸、厚重的青石墙壁围拢,墙壁表面湿滑,布满深绿色的苔藓,散发出泥土与腐朽混合的霉味。空间比预想的要空旷得多,死寂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吼——!”
一声沉闷如雷的痛吼猛地从头顶炸开!紧接着,一个裹在冰冷金属里的巨大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与撞击声,从我们滑落的洞口呼啸着砸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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