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溺毙在冰冷的血海。破碎的骨骼、撕裂的经脉、被咒寒与玫瑰毒素反复侵蚀的五脏六腑……每一寸都在哀嚎。左肩胛骨几乎完全消失,胸口那血腥玫瑰留下的创口虽已止血,却像个黑洞,不断吞噬着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这就是挑战十二宫的代价么?
不……还没完。
教皇厅就在眼前。那扇紧闭的、雕刻着双子星座的巨大石门,如同巨兽之口,静候在双鱼宫尽头,沐浴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天光下。石门之后,便是这一切的源头——撒加,以及那扇连接未知维度的“门之钥”。
动啊……身体,给我动起来!
求生的执念,如同漆黑深海中燃起的鬼火,灼烧着即将涣散的意志。丹田处,太虚熔炉的虚影早已在之前的搏命一击中“引爆”,此刻只剩下一点微弱到极致的灰蓝色火星,在破碎的丹田废墟中顽强闪烁。经脉中空空如也,连那桀骜不驯的“寂灭咒寒”也消耗殆尽。
但我还有……别的东西。
识海深处,五鬼精魂因宿主濒死而发出绝望的悲鸣,它们的灵体同样黯淡无光,先前战斗的消耗太大了。然而,就在这绝境中,一直沉寂于气海、温养于鬼丸国纲之中的那缕“镇封”刀意,却仿佛被外界的绝杀之气和宿主的死志引动,微微震颤起来。
还有……死亡权柄。并非主动施展的力量,而是作为一种“状态”,一种“认知”,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本源。万物终将走向寂灭,而此刻的我,正无限逼近那个终点。这种“贴近死亡”的感悟,反而让我与那权柄有了一丝更加晦涩、更加直接的连接。
不是调用力量,而是……理解“死亡”本身。
“咳咳……”我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剧痛让我痉挛,却也让我清醒。手指,动了动,扣进了身下冰冷粘稠的花瓣与血泥中。
不能死在这里。寒鸦的托付,749局战友的血仇,穿越至今的挣扎与掠夺……所有的因果,都系于石门之后。
“呃……啊啊啊——!”
野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我凭借纯粹到极致的意志力,用还能动的右手和残存的左臂,拖着几乎报废的下半身,一点一点,朝着那扇石门爬去。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混杂着灰败的花瓣和冰碴。
每一寸挪动,都像是凌迟。断裂的骨头摩擦,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涌出。视野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汗水、血水糊住了眼睛。
阿布罗狄似乎已经离开,双鱼宫死寂无声,只有我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爬行的窸窣声,在这片妖艳的死亡花园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而固执。
近了……更近了……
石门上的双子浮雕,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却分别呈现慈悲与狰狞的脸,仿佛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这蝼蚁般的挣扎。
终于,染血的手,触碰到了冰冷的石门。
没有机关,没有结界阻挡——或许,能通过前面十二宫的人,已无需这些阻拦。
我用额头抵着石门,积蓄着最后一丝力气,然后,用肩膀,用残破的身体,狠狠地……撞了上去!
“轰……”
石门比想象中沉重,但也并非牢不可破。在一声沉闷的响动中,它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
更加恢弘、更加古老、也更加冰冷的气息,从门缝中汹涌而出。那是一座极其广阔、穹顶高耸入云、仿佛能容纳星辰的巨厅。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倒映着穹顶模拟出的浩瀚星空。十二根巨大的、雕刻着黄金星座图案的石柱环绕大厅,象征着已经被突破的十二宫。
而在大厅的尽头,一座高高在上的、由纯净白玉雕砌而成的教皇御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御座之上,一个身影背对着大门,身披华贵繁复的教皇长袍,头戴三重冠,仅仅是一个背影,便散发出一种笼罩整个空间的、如同星空般浩瀚又如同深渊般莫测的威严。
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如今的圣域教皇——撒加(或者说,黑撒)。
我踉跄着,几乎是滚进了教皇厅,重重摔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又咳出一大口血。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视野开始被黑暗侵蚀,耳边响起嗡嗡的鸣响。
但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哦?居然真的……爬到这里来了。”一个低沉、充满磁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双重回音的声音,从御座方向传来。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整个空旷的大厅,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
撒加缓缓转过身。
教皇的长袍和冠冕之下,是一张与石门浮雕如出一辙的、俊美到近乎完美的面容。但他的气质,却与任何浮雕都不同。那是两种极端特质的矛盾统一:一半是神只般的悲悯与宁静,湛蓝的眼眸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苦难;另一半则是恶魔般的狂傲与冷酷,眼底深处翻涌着毁灭的欲望与绝对的掌控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长达腰际的、如同瀑布般披散下来的头发——一半是沉静的深蓝色,一半是妖异的灰紫色。此刻,那灰紫色的一半似乎更加活跃,发梢无风自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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