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顿了顿，语气忽然严肃：
“但记住——改命不是为了自己享福。 如果行善的目的是‘我要发财’‘我要长寿’，那能量频率就低了，效果大打折扣。真正的改命，是‘我为众生’，然后福报自然来。”
江静书想起什么：“老板，您刚才说‘上面看得更全’……您的‘上面’，是指旺财的手下？”
老板看了旺财一眼，得到默许后，才小心说：“是。有专门处理命理事务的……嗯，部门。
他们有很多方法看人生剧本：东方的八字、紫微斗数、奇门遁甲，西方的星盘、塔罗，甚至还有数据流分析——收集一个人累世的行为数据，用算法预测可能性。”
“靠谱吗？”
“框架靠谱，细节自由。”老板打了个比方，“就像天气预报，能告诉你明天大概率下雨，但下不下、什么时候下、下多大——取决于无数变量，包括你自己带不带伞。”
旺财补充：“而且，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如果一个人提前知道自己会发财，就可能不再努力；
知道伴侣会离开，就不再付出真心。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它跳下柜台，踱步到书架前：
“本喵最得意的设计就是——给每个人足够的模糊性，让你们在不确定中，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这才是自由的本质。”
江静书最后买了一本《了凡四训》。付钱时，老板忽然说：“江小姐，您的剧本……现在已经模糊了。”
“模糊？”
“从前您的命线清晰得像印刷体。”
老板在空中比划，“现在……变成手写体了。而且用的是铅笔，随时可以擦掉重写。”
他顿了顿，眼神温暖：“这说明——您已经夺回了自己人生的笔。”
离开书店时，风铃响得清脆。
旺财蹲在江静书肩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招牌，忽然说：“其实那老板也在改命。”
“嗯？”
“他前世是个贪官，敛财害命，业力深重。
这辈子本该贫病交加，但他选择了开这家书店——开始是错，但后来醒悟，导人向善。现在他的命线……
金色越来越多了。”
江静书惊讶：“那他知道吗？”
“隐约知道。”旺财甩甩尾巴，“真正的修行人，能感觉到自己在还债、在积累、在蜕变。那种灵魂的重量变化，自己最清楚。”
那天晚上，江静书翻开《了凡四训》。读到这一段：
【‘务要日日知非，日日改过。
一日不知非，即一日安于自是；
一日无过可改，
即一日无步可进。’】
她忽然明白了。
人生剧本从来不是写定的。
它是一个草稿——
用业力做墨水，
用选择做笔锋，
用每一刻的起心动念、言行举止，
不断地涂改、增删、重写。
那些白皮册子，是懒惰者的捷径。
而那些圣贤书，是觉醒者的地图。
地图不保证你到达哪里，
但保证你——
不会在迷途中，
彻底迷失。
窗外，星河低垂。
每一颗星星，或许都是一个灵魂的业力光点。
有的明亮，有的暗淡，有的正在努力发光。
而造物主的设计最精妙之处在于：
它给了每颗星星，
自己调节亮度的权利。
只要你找到，
属于自己的，
那根灯绳。
后来，江静书偶尔还会路过那家书店。
老板的生意不算红火，但总有人安静地进，安静地出，手里拿着《了凡四训》或《菜根谭》。
有一次她看见一个年轻人红着眼眶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本书。老板送他到门口，轻声说：“别怕，能改。”
三个月后，江静书在新闻上看到那个年轻人——他举报了自己家族企业的偷税漏税，虽然家族没落，但他获得了“道德先锋”的称号，开始了新的事业。
照片上的他，笑得坦然。
江静书忽然想起旺财说的：
“改命最难的不是行善，
是敢于亲手拆掉，
那座用旧业力搭建的、
虽然肮脏但很舒适的，
牢笼。”
而每个人手里，
都握着一把，
或锈蚀或锋利的，
钥匙。
区别只在于——
有没有勇气，
插入锁孔，
扭转。
然后听见，
那一声，
宣告自由的，
清脆的，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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