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朔方城,风沙漫天。
陆清欢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广袤的草原。三个月前,朝廷大军在她的带领下,与张猛、白狼的黑石寨义军里应外合,一举收复了这座被狄人占据的边关重镇。如今城墙己经修缮一新,城门处进出的商队络绎不绝,百姓们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可她知道,这份平静背后,是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
夫人,风大了,披上这个吧。
一件厚重的狐裘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陆清欢回头,看到阿乙那张满是疤痕却依旧坚毅的脸。阿乙在野狼谷一战中受了重伤,半边脸被火烧毁,左臂也几乎废了。但他硬是撑了过来,一路辗转找到黑石寨,如今成了她的贴身护卫。
阿乙,你说王爷在天之灵,能看到这一切吗?陆清欢轻声问道,目光依旧望向远方。
一定能的。阿乙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王爷若知道夫人您完成了他的心愿,一定会欣慰的。
陆清欢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伸手抚摸着城墙上那些深深的刀痕和箭孔——这些都是那场惨烈战斗留下的痕迹。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血与火的历史。
走吧,张将军他们该等急了。她拢了拢披风,转身走下城楼。
朔方城虽然收复了,但战争的创伤依然随处可见。许多房屋被毁,街道上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血迹。百姓们虽然回来了,但生活依然艰难——粮食短缺,药材匮乏,许多人还在为冬天的温饱发愁。
议事厅设在原来的守将府邸内。张猛、白狼、巴图等人己经在等候。看到陆清欢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夫人!
诸位不必多礼。陆清欢摆摆手,在主位上坐下,说说情况吧。
张猛首先开口:夫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己经派人去联络北疆各部落。兀良哈部、鞑靼部左贤王麾下的几个小部落都愿意归顺朝廷,只有右贤王和几个顽固部落还在观望。
右贤王……陆清欢眉头微皱,就是当初围攻王爷的那个?
正是。张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厮手上沾满了我们兄弟的血,绝不能轻饶!
陆清欢摇头,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北疆刚定,我们需要的是稳定。传令下去,对那些愿意归顺的部落,给予优待,减免赋税,互通贸易。对于那些还在观望的,也要以礼相待,不可强求。
可是夫人!张猛急了,右贤王那厮……
张将军。陆清欢打断他,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王爷生前最大的心愿,是保境安民,让北疆百姓过上太平日子。若我们一味报仇,只会让战火重燃,百姓遭殃。这不是王爷想看到的。
张猛虎目含泪,最终重重点头:末将……明白了。
重建工作进展如何?陆清欢转向白狼。
白狼抱拳道:回夫人,城墙和防御工事己经修复完毕。城内房屋也在陆续重建,但粮食和药材依然短缺。尤其是过冬的棉衣和炭火,缺口很大。
朝廷拨发的赈灾粮应该快到了。陆清欢思索道,另外,我己经派人去南方采购药材和种子。等春天来了,就可以播种了。至于棉衣和炭火……
她顿了顿:我记得黑石山中有不少煤矿?
是有,但开采不易。白狼答道。
无妨,先组织人手开采一部分应急。陆清欢吩咐道,另外,传令各部落,可以用皮毛、马匹与我们交换粮食和布匹。互通有无,才能长久。
夫人英明。众人齐声道。
议事结束后,陆清欢独自一人来到了城外的军营。这里是慕容瑾曾经驻扎的地方,也是他最后战斗的地方。营帐依旧按照当年的布局排列,只是旗帜换成了忠武王的黑色龙旗。
她走到一处高地,望着远处的战场。那里曾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如今却己经长出了青草,几只野兔在草丛中蹦跳,仿佛从未发生过那场惨烈的厮杀。
生命的轮回,总是如此残酷又如此温柔。
王爷,我回来了。她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带回了朝廷的援军,带回了您应得的荣誉。北疆,我会替您守好。
风吹过草原,带来阵阵青草的清香。陆清欢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慕容瑾的存在。他就站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为她骄傲。
您知道吗?高太监和冯远道都伏诛了。太后为您平反昭雪,追封您为忠武王,配享太庙。您的旧部都得到了封赏,张猛现在是北疆镇守使,白狼和巴图也都有了官职。
她睁开眼,从怀中取出那枚墨玉令牌。令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慕容瑾的笑容。
太后让我留在宫中辅佐皇上,但我拒绝了。我说,我要回北疆,完成您未竟的事业。太后答应了,封我为北疆宣抚使,代天巡狩,安抚边关。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太后有个条件。她说,三年后,我必须回京。她说,朝廷需要我。
远处的天空中,一只雄鹰在盘旋。陆清欢仰头望着它,仿佛看到了慕容瑾的那只海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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