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李厂长的声音带着泣音，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老牛。
顾城握着听筒，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造车？
他刚从芯片这个无底洞里爬出来，连口气都还没喘匀。
现在又要跳进另一个，可能更深，更烧钱的坑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凡。
林凡正对他，俏皮地眨着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从他怀里坐直，凑到电话边，用一种安抚人心的，柔媚声音说。
“李厂长，你别急。”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不，是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干脆利落。
顾城看着她，有些发懵。
“媳妇，你这……”
林凡转过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又软又香地，贴了上来。
“老公。”
她的红唇，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吐出的气息，像小刷子，挠着他的心。
“芯片，是国家的骨骼。”
“汽车，就是国家的血肉。”
“骨骼硬了，血肉也得丰满起来，才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你想想，我们开着自己造的，全世界最顶级的豪车。”
“车里，放着我们自己研发的，最智能的音乐。”
“然后，在车上……”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在他的腰腹之下，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
“玩点，更刺激的。”
顾城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腹部，直冲头顶。
这个妖精！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直到，林凡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在他怀里，轻轻地捶打着他。
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好。”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就听你的。”
“我们，去造车！”
“把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德国佬，按在地上，摩擦！”
第二天。
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东北那片，被称为“共和国长子”的，重工业基地。
红旗汽车厂。
当顾城和林凡，站在这座，曾经承载了无数荣光与梦想的工厂大门前时。
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破败。
荒凉。
巨大的厂区，空无一人。
风，吹过广场，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尘土。
那块刻着“红旗汽车厂”五个大字的牌匾，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其中一个角，还破损了。
就像一个，被时代遗忘的，迟暮英雄。
李厂长，带着几个，同样是两鬓斑白的老师傅，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看到顾城和林凡，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近乎卑微的，激动的神情。
“顾总！林总！”
他快步上前，伸出双手，想跟顾城握手，又觉得自己的手，太粗糙，不好意思地，在衣服上，使劲地擦了擦。
顾城没有在意。
他主动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李厂长的手。
“李厂长，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汉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不辛苦，不辛苦。”
“只要红旗还在，只要这个牌子，还能立着，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死而无憾了！”
李厂长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厂区。
看着那一条条，已经停产，布满蛛网的生产线。
看着那些，被德国合资方，搬空了核心部件，只剩下一个空壳的，昂贵设备。
顾城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哪里是濒临破产。
这根本就是一堆，废铁！
“德国人，把我们所有的技术资料，都带走了。”
李厂长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他们说，我们中国人，只会骑自行车。”
“造汽车，是痴人说梦。”
林凡的脚步，停在了一台，巨大的，液压机前。
她伸出手，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李厂长。”
她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他们，会后悔的。”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厂区门口响起。
几辆，崭新的，黑色奔驰，嚣张地，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
一群，西装革履，金发碧眼的德国人，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鹰钩鼻的男人。
他叫汉斯，是德国大众集团，这次派来的，谈判代表。
他的目光，轻蔑地，扫过破败的厂房，和李厂长那张，涨红的脸。
最后，落在了，顾城和林凡身上。
当看到林凡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惊艳。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脸上，换上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表情。
“想必，这位就是，凡城集团的，顾城先生了？”
他伸出手，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
“我是汉斯。”
“我来，是给你们，带来一个，慷慨的，建议。”
他的中文，说得，字正腔圆。
却，比任何污言秽语，都更让人，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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