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水泥粉尘和潮湿霉变混合的气味,即使戴着口罩,那股味道依然顽固地往鼻腔里钻。我们的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明,照亮脚下布满浮灰和碎石的水泥地面,以及两侧粗糙的、裸露着砖块或混凝土的墙壁。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小团灰尘,在手电光中狂舞。
地面上的灰尘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较新的脚印,大小不一,应该是小许和他朋友们上次进来时留下的。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脚印,沿着楼梯向上。
刚走到一楼半的转角平台,毕哥的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一侧墙壁,他“咦”了一声:“你们看,这墙上的印子……”
我们凑过去看。只见在离地大约一米五左右的墙面上,有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上面赫然印着几个模糊的、类似鞋底或手掌的印痕。这还不算完,这些印痕并非水平,而是斜向上延伸,一个接一个,一直通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然后……消失了。
“卧槽?”毕哥用手电顺着那串印痕照上去,又从天花板照回地面,表情古怪,“这特么……是有人在这儿表演飞檐走壁?还是蜘蛛侠来过?脚印都上天花板了?”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显然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看了看毕哥,这家伙两杯啤酒下肚,胆气似乎壮了不少,居然敢当面调侃了。
徐丽娜也仔细打量着那串印痕,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和角度,眉头紧锁:“这高度……超过两米了,而且角度这么陡,徒手根本不可能……除非……”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酒意也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正在分析一个“非人”留下的痕迹。她赶紧对着空气小声念叨:“有怪莫怪,小女子无心冒犯,就是瞎分析,瞎分析……”
这串诡异的印痕让本就阴森的气氛更添了一份不安。我们没有停留,加快脚步上了二楼。
二楼同样空旷,巨大的空间被承重柱分割开,地面和墙上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水泥袋、破损的模板。除了我们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产生轻微的回音,偶尔有风从没有玻璃的窗口灌进来,穿过门洞和空荡荡的房间,发出呜呜的、类似叹息或低语的怪响,卷起地面的浮灰,形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灰色旋涡,在手电光中张牙舞爪。
地板上除了灰尘,还能看到一些拖曳的、凌乱的痕迹,不完全是脚印,有的更像是手脚并用爬行留下的。我们没敢细究,用手电大致扫了扫,确认没有其他异常,便径直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
快到三楼楼梯口时,我示意毕哥和徐丽娜停下,并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顾知意给的敛息符,分给他们贴在身上。自己也贴好,然后收敛呼吸,贴着墙壁,小心地探头向三楼楼道内望去。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窗口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城市夜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就在我们凝神倾听的几秒钟后——
“嗒……嗒……嗒……”
一阵缓慢、沉重、带着明显拖沓感的脚步声,突兀地在寂静的楼道深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一瘸一拐,走得很不稳,仿佛走路的人腿部有严重的残疾,每一步都费尽全力,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感。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似乎在沿着楼道蹒跚而行。
我们三个蹲在楼梯口,连大气都不敢出,手电早就关了,只靠那点微光勉强分辨。只见一个模糊的、佝偻着的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中,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摇摇晃晃地从楼道一端出现,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走向另一端,最后,消失在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洞里。
脚步声也随之停止。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其他动静,才慢慢站起身,重新打开手电。强光刺破黑暗,我们迅速走进楼道,来到了那个人影消失的房间门口。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毛坯房间,除了灰尘和墙角一些沙土,什么都没有。手电光扫过地面、墙壁、窗户……空无一人。
“又没了?”毕哥嘀咕着,手电光习惯性地向上扫去,想看看天花板有没有管道之类。
然而,当手电光柱划过天花板的瞬间——
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就在我们头顶正上方的水泥天花板上,一个人,不,一个“东西”,正以违反重力、头下脚上的方式,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它穿着脏污破旧的工装,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扭曲姿态,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两条腿更是反向弯曲,如同折断的树枝。最骇人的是它的脸,因为倒悬和可能的撞击,五官扭曲变形,颜色青黑,一双眼睛空洞地睁着,直勾勾地“俯视”着我们!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个以如此惨烈姿态“站”在天花板上的存在,饶是我们经历过不少场面,这一瞬间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停跳!徐丽娜更是忍不住低呼一声,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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